第6章 第四期
草莓汽水除了看起来像汽水，喝起来其实也和汽水一般无二，唯一的特别之处也只不过是拥有镇定和改善心情的作用。
看着喝了大概小半罐草莓汽水后，总算停下哭泣的韩幼凡，王小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蔼地说道：
“能喝完吗？如果不想喝了的话，就给我吧。”
韩幼凡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你可以叫我韩耳朵。”
“？……啊，称呼是吗？这是你想出来的吗？很可爱哦。”反应过来这是在回答之前自己让韩幼凡想的称呼，王小波温柔地笑了笑。
“汽水，要全部都喝完吗？”
“为什么这么问？”
王小波一下子就想起了刚才那个空易拉罐。
“他/她不让我告诉你。”韩幼凡说着，有些担忧地抬头看向王小波。
王小波看着韩幼凡不停扑闪着的耳朵，本想询问是谁不让她说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其它的话。
“他能听到我说话吗？”
“可以哦，他/她现在好像很生气，一直在说我是个笨蛋，说明明不让我告诉你的……”
听着韩幼凡渐弱的语气，王小波一边从她手中接过没喝完的草莓汽水，一边温柔地说道：
“除了他的声音，你还能听到其他的东西吗？”
韩幼凡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其他的听不清楚，声音太多了，好吵。”
坏事了。
王小波听完韩幼凡说的这话后，他就知道这一次是他大意了，之前还是应该先带韩幼凡做个检查再答应下来的。
韩幼凡这根本就不是二期的血癌症，分明已经是第三期了。
最初的时候，有研究员认为血癌症并不是一种病，在她的观点里，血癌症是一种恩赐，一种人类进化的新方向，一个全新的机会，但随着三期这种特殊能力出现之后而来的第四期症状直接就将这名研究人员的观点给无情击碎了。
并且四级的实验体最终摧毁了最早的，有记录的研究所，以及提出这个观点的研究员本人。
似乎是发觉了王小波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韩幼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其实，我努力一下，也是可以听清一些的。”
“不，不要去努力听清，这对你的病情并没有帮助，好了，耽误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带你在疗养院里转一转，认识一下接下来你要生活的地方，现在跟我走吧。”
说着，王小波将手中的草莓汽水一饮而尽，然后随手丢入一边的垃圾桶内，接着示意韩幼凡跟上自己。
“那刚才那个声音？”
“忘了他吧，那个声音不过只是你的病情导致的幻听罢了，要是下次再听见这个声音，你就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走廊上，男护工正在水桶中涮洗着拖把，当他看到王小波带着韩幼凡朝着这边走过来，不出意外地冲着王小波投来了一个幽怨的眼神。
“院长……”
“是王院长，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只有王院长是在指代我，院长并不是。”王小波开口纠正道。
“好的，王院长，那个，刚才那个叔叔，他长得和王院长好像哦。”韩幼凡一边跟着王小波朝前走，一边还在好奇地回头看男护工。
这个问题也不是王小波第一次被病人询问了，如何应付他已经十分熟练了。
“亲戚，我亲戚比较多，你在院里还会看到其他人的，现在好好看着前边的路，别摔倒了。”
王院长真是个温柔的人呢，韩幼凡这么想着，突然就觉得刚才自己哭鼻子的模样好丢人。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王小波推开面前挂着307号码牌的房门，房间里边的窗户是开着的，伴随着门被打开，一阵穿堂风吹起窗帘，带来外面阳光和草木的气息，房间内十分整洁，床单被罩也是新换上的。
似乎是这眼前的房间让韩幼凡的心情明亮了起来，也可能只是自动贩卖机里的汽水效果还没有结束。
韩幼凡突然鼓起了勇气，她看着王小波认真地问道：
“王院长，爷爷说我病了，所以我这个病能治得好吗？”
“是的。”
眼前这个长相可爱的小女孩一脸期待的样子，让脸上依旧挂着平静笑容的王小波的心猛地紧缩了一下。
似乎很久以前也一个用这种期待表情看着他的女孩，她也这样站在他的面前，只不过那时候的王小波还不是院长。
只是实验体的王小波，他似乎曾经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似一个约定，但是王小波却记不得约定是什么了。
“可以的。”王小波只知道自己想答应她，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嗯？”
“没什么，走吧，看完了房间，我们再去看看活动室吧，这个点其他病人们应该也在那里，正好，我和你介绍一下他们。”
说完，王小波注意到韩幼凡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又有些迟疑，于是他继续说道：
“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直接告诉我，如果是问题也是一样的，这里是青山疗养院，嗯，更多人可能会称呼这里为精神病院，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我确实也是一位合格的精神科医生，如果你有什么困惑，我都很乐意倾听，然后替你解答。”
有一说一，这倒不是王小波在骗人，治疗韩幼凡这样的血癌症患者，可不是青山疗养院的主业。
精神病患者才是疗养院的主要病人群体，而且青山疗养院在治疗精神疾病上可是有着不错的口碑的。
对于主治医生之一的王小波来说，久病成医在他这里是有成功的实践案例的，百年时光，可不是王小波在自夸，他自认为他要比许多这个领域的医生或是专家都加更专业，毕竟他们都不过是观察，而王小波可是亲身感受。
“那，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这里明明就是一楼，房号却是307吗？”
没想到韩幼凡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对此，王小波只是笑着回答道：
“这个问题不在我的专业范畴内，我没办法回答你哦。好了，走吧，再拖下去，可能就没办法在活动时间内给你介绍完其他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