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卡尔借粮
“那是一场繁琐强大的仪祭，不仅需要时间准备，积累法力引导，还需要祭品，大量的、称得上灾难的祭品数量……”约翰正在挖掘自己的过去，那场记忆深处的噩梦，那个他试图逃避的梦魇，他命运的转折点，他堕落的开始……每当虚弱的身躯因为深红之力产生苦痛，那些恐怖的片段就会爬上他的手脚，将那时的绝望拽回来。
现在，对温迪戈的憎恨和想要复仇的强烈欲念驱使他直面过去，从自己的恐惧中找到那些禁忌的知识。约翰越发感谢玛丽安曾对自己记忆的梳理，这让他的头脑像一座摆放井然有序的书库，他轻而易举地梳理了那些知识，在曾被上锁的禁书区。
维尔蒂斯的宠爱，这是仪式最关键的一环。只有深红之神的眷者能够直接连通虚空之门，让腐化的神力毫无损耗地在降临物质位面，形成灾厄。
忍受复苏的头脑胀痛，约翰给他的同伴带来了好消息。
“我们还有时间，那些狂信徒想要制造腐红之灾需要大量的魔力，两天后的满月会激起魔力潮汐的顶峰，那时世界的游离魔力会达到最高值，他们一定会选择那个时候进行仪式以达到最佳效果。”
“那祭品呢？”尤尔根摩挲自己开始长胡茬的下巴，“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数量？我不敢想象灾难等级的程度会是什么数量，更担心那些狂信徒居然有本事完成。”
“自我献祭，”约翰想起自己总结出的罪恶之血的理论，“那些狂信徒对维尔蒂斯来说都是一顶十的好材料，相信我，那些疯子绝对不介意成为仪式的一部分。”
“哼~”卡尔的手掌搭在失而复得的家传长剑剑柄上，手指不安分地轻敲硬把手上的棱角，“所以，总的来说，如果不阻止，仪式已达成所有条件必定会完成。而我们还有充分的时间去阻止那些狂信徒，不必争分夺秒。这听上去很巧合，就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
闪电注意到了队伍中的气氛，他轻拍圣骑士的肩膀，轻松地说：“听起来像巧合的只是我们准备充分做事效率的结果，别忘了，太阳与正义站在我们这一边。”
矮人德鲁伊的粗短手掌拍打桌子，做出了最终结论。
“好了，既然时间充足，那今夜我们就养精蓄锐充足休息，明天准备充分再去对付温迪戈和他的疯子随从们，还有赛曼。我无法保证明天是否会和我们对付红龙时一样幸运，但与你们并肩作战，是我尤尔根·墨瑟的荣幸，我的朋友们。”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准备晚餐了，今天吃好喝好，明天大干一场吧！”
约翰的声音打搅了太阳小队高涨的兴致。
“吃什么？你们有食物吗？”
这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他们几乎是在龙火下逃出来，在财富上不仅一无所获，还负担了治疗费用，别说是大餐，现在营地里连一个完整的土豆都没有。而且身无分文。
约翰和闪电对视，他们的思路想到了一起。
两人一左一右夹住卡尔，闪电用手肘戳着圣骑士的侧腰，语气暧昧地说：“卡尔，我们物资告急，明天又要身陷危险，你一定不会希望你的朋友们空着肚子去对付邪恶吧。”
“我们得弄到些食物，”约翰摆着张冷脸，像是下定决心地呼出口气，“我决定了，今晚偷些食材回来，这是为了正义的必要代价，失主们一定会理解的。”
“不行！……”
卡尔话音未落，约翰立刻拐了个弯。
“或者某个人去以正当的方式借一点来，闪电，我们在这座营地里有值得信任的朋友吗？”
闪电装模作样地眨眼，有些沮丧地说：“没有，约翰，我们身份低微，也不认识什么达官显赫，我们在这里没有朋友……”
卡尔·戴米拉斯就是再愚钝也明白了自己同伴的意思，他们想让自己去找伊芙琳借粮。那古怪的弯弯绕绕完全是在揶揄自己。
而他自己呢，卡尔内心并不排斥这个提议，但他不久前拒绝了伊芙琳的邀请，又在同伴的点醒下发觉了自己内心的异样，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圣骑士居然这种事情上产生了一点畏缩的心理。很快这种小纠结就被击得粉碎，被情势所迫，以及内心深处想要再见她一面的萌芽的想法。
尤尔根察觉到了卡尔的脸色变化，他鼓励着年轻人：“不要看成一种责任，这可是对你的奖赏，小子。”
卡尔离开营帐之前，看到他的朋友们都投入了各自的工作，看来自己要单独一人去了。
紫罗兰旅店，那是一栋屹立在营地中心的三层建筑，毗邻冒险者公会分部，在最开始就被闪电他们因中心区旅费过高放弃了，最后他们才租了自己的帐篷。
这座与冒险者公会联名合作的旅店仅在外观上就已体现出了精致奢侈的韵味，它的门牌在落日余晖下闪着金光，即使入夜也会比那些油灯更加两眼。门口台架上没有喝的烂醉的冒险者，而是两个身着便服的护卫。
卡尔很庆幸他们没有阻拦自己，自己浑身上下可掏不出一枚金币向他们展示自己的身份。
旅店第一层就是正常规模的酒馆，只是这里要比其他酒馆有秩序得多，没有醉酒的打架斗殴者，没有高声喧哗的狂徒也没有穿着猥琐的扒手。十几号人围坐在长桌上吃喝，饮酒作乐，最过分的也不过是踩在桌面上跳舞。
卡尔的目光看着那一桌的年轻面孔，心中猜测其中有哪些会是自己儿时的熟人。他们的衣着做了伪装，但歌唱的口音还是暴露了他们埃弗萨人的身份。
伊芙琳没在其中，就在卡尔打量那群人的时候，一个灵巧的身影摸到了他的身边。
“卡尔·戴米拉斯？”
没有脚步声的靠近让卡尔心里一惊，他下意识摸向长剑。
一个带着深色兜帽的小个子家伙立刻举起了双手，后跳一步，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在摇晃的吊灯下，卡尔看清了游荡者的脸。一个女人，纤细的眉毛两侧微微翘起，黝黑的眼珠闪着狡黠的光泽，她很年轻，衣服上还沾着股蜜酒的甜味。
一个不合格的盗贼，刚才没看见她，一定是自己放松了警惕。
“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要是有人问我，屠龙者该是什么样的人物，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你这样威武的大个子。”
卡尔接受了她的称赞。
“很高兴认识你，卡尔·戴米拉斯。”圣骑士大方伸出了手掌。
“乐文·阿克拉，我是伊芙琳的朋友。”盗贼礼貌地笑了一下，并没有触碰卡尔的手。
阿克拉？没听说过的家族，应该不大，卡尔心想。
“你是来参加酒会的吗，戴米拉斯？”
“不，我来找伊芙琳。”卡尔看着那群人，心里思考里面有多少个曾经被自己揍过的，更糟糕的是，自己完全不记得他们的长相。
“来吧，走这边。”乐文招手示意卡尔跟上，他们走向侧边的楼梯，途中经过了酒桌的一边。
一个微醺的战士挡住了卡尔的去路，他看了眼女贼，又转向她身后完全遮挡不住身形的卡尔，脸色难看地说；“他是谁，乐文？我不认识他。”
说罢，战士就侧过身子，打算挤到卡尔面前。
乐文推了他一把，像是驱赶松鼠一样吆喝道，“走开，布拉德，这是伊芙琳的客人。”
布拉德嘟哝了一句，重新坐回席位，看似继续着宴会，但卡尔知道他还在分心注意这边。
乐文领着他上了二楼走廊，栏杆另一边就是一个个单独的房间。
卡尔轻声说：“他对你有意思。”
乐文回头瞪了他一眼。
“他只是为自己的冒失找了一个荒唐的借口，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种麻烦事。”
两人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乐文站在一侧，没有进去的打算。
“谢谢你的帮忙，乐文。”
“真要感谢我，就帮我个忙。”
“什么？”
“别在伊芙琳面前说我的好话，别提起我。”
卡尔愣了一下，重新试图理解乐文的意思。
“为什么？”
游荡者眼睛眯起，她的眼珠转动了一圈，随后嘴角挂起坏笑。
“她，伊芙琳，（在你面前）很乖巧，对吗？”
没有理会圣骑士的回答，乐文转动把手，示意他自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