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将想说的话亲口讲出来吧
六年前，一场台风席卷了沿海。
在风暴中，一艘出海游玩的游艇消失在了远洋的蔚蓝。
那船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芽衣的父亲，千叶骏。
伴随着船体的粉碎，船上人存活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这种情况下基本已经可以判定死亡了。
得知此事，千叶理惠立刻命令封锁消息，并且拒绝了警方的帮助选择用自己的船队和港口黑帮的力量去搜寻。
结果就像是芽衣看到的。
他父亲过世了。
理惠奶奶也尝试过努力。
但直到第二天，千叶的船队才找到千叶骏的尸体。
……
“这就是真相。”
千叶理惠用最简洁的话描述了整件事以至于雨宫萤怀疑她是不是有所隐瞒不想对自己讲出。
抬起头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她眼角闪烁着一丝晶莹：
“就正如芽衣所想，我最后的选择是权衡利弊，所以你告诉芽衣别再浪费时间去翻那些陈年往事了……”
“我能问下您为什么拒绝了警方的帮助么？”雨宫萤询问。
“你可能不知道，在各个警署，总会有一些记者蹲点，甚至部分警署还有记者的房间，所以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与其让他们大肆宣扬，不如自我消化。”理惠奶奶静静的说着。
听着理惠奶奶的讲述，雨宫萤低下了头，没有做声。
看着他这幅样子，理惠奶奶轻声：“好了，你走吧，我让你来只是想让你告诉芽衣，别再去翻那些陈年往事了，眼光要往前看，走好接下来的路就可以了。”
“知道了。”
雨宫萤低下头，拳头攥紧，闭上了眼。
那天摩天轮上的一幕幕犹在眼前，夕阳下，芽衣那落寞的表情，再一次刺痛着雨宫萤的内心。
“我说……”
雨宫萤再次开口，抬起头时，理惠奶奶已经没有刚刚那副祥和的表情了。
千叶理惠回来了。
哪怕卧在病床上，她依旧是那君临的帝王。
卡在嗓子眼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雨宫萤深吸一口气，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终于将堵在嗓子眼里的话说出来了。
“抱歉，理惠奶奶，恕我不能答应你。”雨宫萤深深的鞠了一躬，腰背和腿成标准的九十度。
“为什么？”千叶理惠声音冷漠。
这幅冷漠的姿态和芽衣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应该由您自己去说。”雨宫萤诚恳的说：“让我来转述太狡猾了。”
“狡猾……”
千叶理惠的声音越来越冷，就算她现在一声令下叫来一堆刀斧手将自己碎尸万段，雨宫萤都不会奇怪。
但意外的，她好像并没有生气，目光看向窗外，她嘴里念着：
“这样果然不行么。”
“……”
房间内些许安静，温热的风吹过厅堂带来了些许花香，阳光照射在理惠奶奶的身上，她艰难的坐起来，面对着窗外，眺望远方。
千叶家的人都仿佛有种魔力，冰冷时拒人于千里之外，温热时让人想对其吐露心声。
千叶理惠如此，千叶芽衣也是如此。
攥着拳头，雨宫萤望着眼前风中残烛的老人说：
“我觉得任何人的转达都不如您的亲口告诉她，我想芽衣也想听到您亲口对她说。”
“是么？”
理惠奶奶在想象，她已经很难记起，芽衣在她面前笑的样子了。
自从那个盛夏后，芽衣再也没来过千叶宅，而理惠奶奶也再未去找过她。
用力的用手扶住床边的围栏，理惠奶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见此雨宫萤迎上，第一次触碰到面前的老人他才发现，老人是如此瘦弱。
如此瘦弱的肩膀上，她扛起的是整个千叶家。
眉眼的余光看向身边的小伙子，理惠奶奶手指微颤指着窗边木质的座椅。
“扶我去那里。”
那里阳光正好，正适合午后小憩。
掺服着理惠奶奶坐到椅子上，雨宫萤站在一旁静静的守候。
享受着温热的日光浴，理惠奶奶闭上眼，良久缓缓开口：
“你觉得芽衣会恨我么？”
“这个需要您自己问她了。”雨宫萤淡淡的回答，目光随着理惠奶奶的视线看过去，他平静的说：“我觉得不会。”
理惠奶奶抬起头，目光深邃，盯着眼前的人：
“果然，芽衣没有选错人。”
“芽衣的眼光一直都很好。”雨宫萤脸上挂起了淡淡的微笑。
似乎赞同的点了点头，理惠奶奶静静的说：
“那芽衣……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
雨宫萤拍了拍胸脯。
“她呀有很多很多的坏毛病，看书的时候不理人，总是板着个脸，爱吃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擅长与人交流，偶尔还有些孩子气……”理惠奶奶的目光看向远方，似乎思绪也飘到了很远：“但是呀……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所以请你多多担待。”
“您放心，我很清楚芽衣是个优秀的人。”
这句话雨宫萤是发自内心说的。
哪怕只是短暂的几次约会，他依旧发自内心的觉得，芽衣是个很好的女孩。
她会在下雨天担心别人怎么回家。
她会担心别人休息不好主动将床让出来。
她看到别人遇见麻烦了会主动帮忙。
她会在大家一起出去玩，担心那个唯一的男生无聊主动陪那个男生说话。
……
两人明明见面并不多，但雨宫萤却能说出她很多很多的优点。
这足以证明了，她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
理惠奶奶抬起头看着雨宫萤坚定的眼眸，不知为何竟如此安心。
或许正是因为孤零零的芽衣身边终于有一个人了吧。
自己最后的牵挂也该放下了。
“萤……”
理惠奶奶的声音微弱无力：
“你能给我讲讲你和芽衣是怎么认识的么？”
“我们是在一个咖啡厅认识的，我辅导她功课，然后……”
雨宫萤想继续说下去但被理惠奶奶打断了：
“这是芽衣让你说的吧。”
“不是……我……”雨宫萤支支吾吾在想着辩解。
理惠奶奶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再继续了，重新在雨宫萤的掺服下站了起来她指了指病床：“好了，你该送我回到我该回的地方了。”
雨宫萤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用不用我叫医生进来。”
“不用了，把小恋叫进来吧。”
理惠奶奶步履维艰在雨宫萤的掺服下重新回到床边。
躺在床上，见雨宫萤不动她解释：“就是刚刚离开的那个护士小姐。”
“知道了。”
雨宫萤点头。
再次鞠躬后，他后退到了门前，转过身走刚刚碰到门把手之际，身后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开口：
“希望你能真正的喜欢上芽衣，她……”
雨宫萤回过头，只见理惠奶奶已经闭上了眼。
“她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