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笑的奕剑阁，可笑的飞升计划
寂静常被视作夜晚的代名词，此刻正与妄语岭下茂密的森林相得益彰。
妖兽天生的血脉威压，让一切低于练气六段的小妖兽瑟瑟发抖，纷纷朝着森林深处跪拜。
百年柏树下，气息断绝的赤河豹尸体被放置在土坑中，尘土落下，掩盖住被毒素蚕食的残破躯干。
陆岐走后，由牵肠毒经种下的剧毒发挥了作用，延迟的毒素正巧在赤河豹与其父碰面之时爆发。
阎煞门专有的阴毒手段瞬间被辨识出来，豹父因无法驱散的烦躁而红了眼眶，只能眼睁睁看着独子死在眼前。
“嗷——”
终究，一声长啸打破了夜的宁静，蕴含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引爆了整片森林。
声音传播甚广，连巡城打瞌睡的士兵都被惊醒。他们看着身后灯火通明、毫无问题的弈城，不禁暗骂一句有病。
是的，弈城的夜晚与森林完全相反。
黑色绸缎笼罩着城池，却未能吞噬城中的光芒，反倒被那璀璨的灯火映衬得越发深沉。
闹市中人流如织，看似比早上更温馨热闹，然而背后却暗流涌动。
所谓的阴暗面并非不存在，只是在奕剑阁的掩埋下，藏得足够深罢了。
而被陆岐打发出去的分身群，正好能注意到这些难以发现的事情。
尽管这群分身逛窑子、下馆子、听曲子、偷裤子，甚至到处翻垃圾桶，比乞丐还像乞丐。
但不可否认，他们收集情报的速度比陆岐想象中还要快。
关于弈城的消息以及那个所谓的“全民飞升之法”，仅在半个晚上就被摸得清清楚楚。
一百多年的发展下，弈城形成了三个修仙势力。
其中威望最大，建立时间最长的便是奕剑阁。
这个拥有两百年传承的势力，占据着弈城的核心区域，建筑巍峨壮观，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具走访的结论而言，弈剑阁对外以守护弈城为使命，在百姓中有着极高的威望，招收弟子的条件也很是宽松，无论什么灵根的苗子全纳入宗门，因此培养出了许多杰出的弟子。
要是没知道这个宗门的本质陆岐就真信了，不过现在嘛……狗屁玩意。
陆岐摇摇头，看向其他两个势力。
奕剑阁之下，方家和散修联盟各占一边。
方家建立在八十年前，由一名突破无望的青铭谷筑基执事开枝散叶，定居于此。
八十年来并没什么作为，老老实实，就像其他居住在城池中的凡人一般，过着平凡的生活。
不过鉴于青铭谷明面与奕剑阁关系不错，即使如今方家只剩下练气，奕剑阁也没去过多打扰。
至于另一个散修联盟，只能说就是一个寄。
说它势力都算抬举了，只能说是一群来来往往的散修在此城补给暂住，自发凝聚的小团体。
人少的时候，四五个熟人一组，一点用不起，人多的时候互相内斗，闹的比其他势力还大。
可以说这群人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由长久居住的修士建立的黑夜坊市。
许多奇珍宝物便是由此传出的。
不过这些与陆岐没任何关系，他来这座城就是想在奕剑阁弄一本像样的正派功法，以免被人怀疑身份。
当然，主要是因为没钱……有钱谁要这么麻烦啊！
关键杀的两个邪修身上干净的要死，一点灵石也没有。
呃……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又不靠灵石修行。
去黑市淘是别想了，还是找机会从奕剑阁里拿到一本吧。
……
夜的时间算不得多长，往往刚闭眼，转瞬已是黎明。
第二天早上，陆岐是被街道上嘈杂的呼喊声吵醒的，他揉揉眼，从窗户向外望去。
原本空荡荡的广场人头攒动，声音嘈杂间依旧能隐约听到中心传来的宣传声音。
“父老乡亲……飞升计划……成功大半……正……弈城的……空前鼎盛！”
宣传鼓动的话语落在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几乎每个人都欢呼雀跃着，吸引更多人围上来。
“又是飞升计划。”陆岐嗤笑一声，昨晚分身的连续采访，让他对这个所谓的飞升计划嗤之以鼻。
经过一夜的调查，分身汇报给陆岐一个令人贻笑大方的数据。
所谓失败率只有两成的飞升计划，其实送去的实验体有八成都再未回到家中。
这就是正派奕剑阁，这就是全民修仙路。
简直可笑。
“咚咚。”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虞以晴的声音：“前辈，我大师兄想请你吃个饭，表达救下我的感激之情，你看……”
“你师兄？”陆岐仍望着远处广场，毫不在意，“他叫什么？”
“师兄叫时淳宣。”
房间的门“啪”的一下打开，陆岐整理着衣领，对虞以晴说道：“走，去见见你大师兄。”
虞以晴满头雾水，虽然不理解陆岐的反应，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带路，来到弈城最大的酒楼，潮波轩。
“前辈，师兄就在楼顶，我就不上去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宗门了。”
师兄并未邀请她，所以虞以晴很知趣地尊敬拱手告退，留下陆岐抬头望着酒楼的顶层，那里一道目光由高向低俯瞰，落在陆岐身上再没移开过，牛马分身们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
“怼不进，有问题，这看起来怎么这么像鸿门宴。”
“难不成我们也要上演一出项羽请刘邦，然后以小博大占据弈城，最后称霸化轩界？”
“呃……你有没有想过刘邦开始是从小道逃跑的？人家身边至少还有张良和樊哙呢，咱有啥？”
“有牵肠和我足以！”
“乐，牵肠牵条狗都能赢。”
“汝母！”
没理会牛马们的狗叫，陆岐忽视目光，一层层向楼上走去。
是鸿门宴又能怎样，不是陆岐自负，而是时淳宣真没有那个实力称作霸王。
潮波轩不愧是第一大酒楼，顶层很繁华，却只有一间包间，不算多大，胜在居高临下，一整面单向窗可以俯瞰弈城大半风景，格外好看。
至于说陆岐为什么知道……因为包间房门压根没关，他可以直接看到房间里的一切，自然也包括圆桌前那位温文尔雅的蓝发青年。
“道友，你来了。”
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