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毕业答辩
“咚咚咚。”
江池敲门进入答辩教室。
三位答辩老师，端正严肃地坐在教室第一排位置上。
江池眼睛一扫。
发现三个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一般而言，不是三位老师中，至少会有一位自己班的任课老师的吗？
在学生论文写得太差的时候，或者对着答辩老师说点好话，或者安抚学生不要哭……
没有熟悉的老师，看起来会更严格啊。
江池有点疑惑，心里也紧张起来。
他立刻按照班主任早先叮嘱过的流程来。
先是打招呼，“老师们，早上……”
“哎呦。”
三位答辩老师正中间，一位已经头顶半秃的胖胖老师突然开口，打断了江池。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旅行青蛙》的制作人吗？也来参加毕业答辩啊。”
江池一愣。
江池定睛一看，半秃的胖老师看着他笑眯眯的。
对方大约六十岁，脑袋像个半剥壳的光溜鸡蛋。
也许因此他的笑容看起来慈祥亲切，说话语气也很俏皮诙谐，但是怎么听着内容不太友好的样子……
江池就没有立即接话。
“你把我害惨了你知道吗？”
鸡蛋老师的胖胖的脸往下一垮。
“啊？”江池满头雾水。
“你可能不认识我……”鸡蛋老师突然自顾自地絮叨起来。
旁边两位瘦子老师懒散地垂着眼皮，面无表情。也不阻止。
“我叫姬丹。我一般带博士生的。你们本科生很少见我……”
江池忍不住走神，“哦，原来是姬教授……”
“但我前些天听是说你要答辩，就硬把答辩老师的活抢过来……”
江池还在走神。
“……因为我实在忍不了了！”
胖鸡蛋老师大声喊，猛地把手机拍在桌子上。
江池瞬间回神，眼睛一睁，“……啊？”
鸡蛋老师的胖脸上居然满是委屈。
“你的《旅行青蛙》为什么是定时刷新三叶草啊。刷地还这么慢。就不能老老实实搞充值坑钱那一套吗？”
江池，“……”
啊……？
面对江池的质疑眼神，鸡蛋老师看起来更委屈了。
“我的小孙女迷上了你的游戏。在全家里，选中我每天来做给青蛙收三叶草，买东西的任务。我都是六十岁老人了，干这种事情很辛苦的哦。”
江池，“……”
“你不知道，每天下午我去接乖孙女下幼儿园，孙女做的第一件事居然不再是亲亲她可爱的姥爷，而是先问：蛙蛙今天有没有邮寄照片回来？”
鸡蛋老师故意学着小女孩的幼稚可爱的语气。
“噗嗤。”
旁边的瘦高老师低头笑了。
鸡蛋老师眼神幽怨。
江池也在憋笑，“不好意思，您的孙女……”
“6岁。”
“哦。”
《旅行青蛙》确实是全年龄的游戏，但江池没想到会有这样小的小玩家。
“所以今天的答辩，我一定要亲自来看看你。怎么样，害怕吗？怕不怕我当场公报私仇？”
胖鸡蛋老师做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江池还在想词，“……呃。”
胖鸡蛋老师立刻迫不及待地接上话，“除非你修改掉我的游戏代码，帮我多改一些三叶草出来。我就原谅你，怎么样干不干？”
“不干。”
江池的回答快得没有经过大脑。
“噗嗤。”
旁边的瘦高老师又在笑了。
胖老师眼神顿时更加忧郁了。
江池也想笑。
但他使劲憋住，可不敢笑出声音。
什么帮忙孙女收三叶草。
我看着您老自己也沉迷其中？！
今天的答辩，您专程过来就是想骗三叶草的吧！
“咳咳，江池是吧。”
瘦高老师清清嗓子，端正开口。
江池，“是。”
每一个学生的答辩都是有固定时间的。
眼见着鸡蛋老师已经浪费了好几分钟，却什么都没有开始问。
瘦高个老师终于出手救场了。
“论文呢，拿来我们看看。”
江池端正地送上三份复印件。
顿时，教室里安静下来，三位老师都不开口了。房间里只有翻页的声音。
江池，“……”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开口。
因为按照一般流程，这会他应该有一个三分钟内的对自己论文简短介绍。
但他看三个老师看得那么认真，都不好打断了。
“你这个论文……”胖鸡蛋老师嫌弃开口。
对于论文，鸡蛋老师不知道看过多少，这会飞快看完，对江池写的内容了然于心。
“没意思。”
鸡蛋老师满是失望，“八股！”
江池额头留下冷汗。
他在毕业论文中确实没有写什么新观点。
为了稳妥，他完全是按照格式写的。
“为了通过而通过。”
瘦高老师也放下纸页，缓缓摇头。
“我丢下自己带的博士生，专门过来听你答辩，不是想看这些的。”
江池，“啊？”
他满头黑线。
瘦高老师，“我要听一些，更加个人化、情绪化的内容，你已经身为国内一线的游戏设计师，你在制作作品的时候，你脑子里在怎么考虑的。我想知道这些。”
江池无语。
情绪化的内容……
合着您也是抢了答辩老师的位置，就是为了在这里蹲我呢？
“两位老师……”
江池正想开口，却突然发现旁边的第三位老师，都在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样。
好家伙。
三位老师全部都是篡位的。
自己这是被包围了？
你们想干什么？
江池一时间产生了混乱感。
第三位老师突然开口，打断了江池的思绪，
“还是我先问吧？”
旁边的两位老师点头同意了。
“大道工作室的江先生。”
老师的正式称呼让江池一惊，“您请问。”
“你们工作室的作品，恐怖游戏《逃生》……”
说着，第三位老师还看向另外两位，“你们玩过吗？”
另外两位迅速摇手。
“没有。”
“过于恐怖，不玩。”
“听都听说了，我都六十的人了，别给我送走。”
江池，“……”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夸奖。
老师继续，“你在最初设计《逃生》的时候，是怎么想到把武器系统完全删除的？”
“我的意思是，当时市面上的恐怖游戏都带武器系统，你是怎么突破思维的藩篱，做出创新的？”
江池想了想，开始说，“我……”
然后，江池就眼见着这位老师刷地抽出一张白纸，开始在上面记录起来。
……好家伙。
等江池回答完。老师点点头。
于是，瘦高老师接上了。
“我要问的，是肉鸽。”
“对于肉鸽这个新出现的游戏类型，我认为非常有潜力。你也写了介绍文章发在了网上。我看过了。但仍然有几个问题。”
瘦高老师翻出了自己的手机备忘录看了一眼，
“第一个问题……”
江池，“……”
他怎么感觉自己这场毕业答辩不太对呢？
虽然也是在回答问题，但怎么感觉自己成了老师？
麻烦三位负责答辩的老师看看他的八股毕业论文好吗？
“……你的看法是什么？”瘦高老师讲完了。
“……嗯，关于……”江池听了问题打算回答了。
“等一下。”瘦高老师突然伸手阻止。
江池，“？”
瘦高老师，“我开一下手机录音机。”
江池突然无语，“？？”
刚才的老师拍额头，“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还用纸记录。”
瘦高老师摇头，
“我是为了录下来，回去放给我带的博士生听。让他们听听天才制作人是怎么思考的。学一学。别整天拿自己做出的那些寒碜东西污染我的眼睛。”
江池，“？？？”
瘦高老师直摇头，
“哎，小辈支撑不起来，老人就要辛苦。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江池假笑。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江池一脸麻木地走出答辩教室。
“出来了出来了！”
“江哥怎么样？”
“你进去好久啊。”
同学们纷纷关心。
江池不知道怎么回答。“……嗯。”
“一定是老师太凶了。”凑到江池身边王子豪还眼眶含泪。
他今天受到的打击好大。
辛苦写的毕业论文被批地一无是处啊！
“……”江池突然可疑沉默。
答辩老师是他引来的。
王子豪是答辩老师搞哭的。
所以……
“……”
“抱歉，我突然感觉很累……”江池对周围同学笑道。
然后江池再劝走上来关心的同学。
就这样把头一埋。
飞快地，逃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