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恋爱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
梁祝余也很费解:[明明柳心是劝我不要跟秦一陷入情感的泥潭,我居然一股脑就跳下去了。难不成我也是恋爱脑?!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的!]
梁祝余摸着脑袋正在惆怅,秦独之走过,挼了她的脑袋:“怎么了?”
“我怕我长出恋爱脑,”梁祝余叹着气对秦独之说道,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不行,我得尽快把恋爱课程提上来,绝不能长出恋爱脑,不然就会陷入恶性循环的,其实我看你就有点恋爱脑,你这样可不行。”
梁祝余一把牵着秦独之的手到了偏殿,把他按在椅子上:“我告诉你啊,健康的爱情应该是让两个人共同进步的,而且你还是跟我一个现代人谈恋爱,你要克服那些封建的、陈旧的、腐败的思想意识,你这样会很困难的。所以,你确定你想跟我谈恋爱吗?或者说,你有这个决心吗?”
秦独之反手握住梁祝余的手掌:“那次,安王罚我冬夜跪于宫门口,你冒着风雪前来,可还记得?”
两年前,安国王宫。
茫茫雪地之中,秦独之跪在宫门口,任由人瞧着他瑟瑟发抖,无人可管。
明哲殿上下众人皆瞒着梁祝余,直到梁祝余带着热腾腾的肉汤要去送给秦独之,在院中等了半日都不见他归来。
“秦一这小子去哪里了?”梁祝余在秦独之的小屋内点着炭还感到有些寒意。
明哲殿的宫人自不敢多言,只得默默与梁祝余等着。
“嗐,算了,我们先回去吧,这汤都快放凉了,到时候咱们俩在病着了就亏了,走吧。”梁祝余撑着伞与宫人并行在宫道上。
雪下得很大,梁祝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叹道:“等会儿回去,这鞋袜都湿透了,咱们回去赶紧泡个脚。”
可梁祝余刚回明哲殿,却发觉殿内气氛怪异得很,大家似乎都在瞒着她什么。
“小希,你们怎么都怪怪的?”梁祝余疑惑地询问着,却见安希别扭地笑着:“没呀,没,没怎么,棠儿你多虑啦。”
梁祝余皱着眉头:“我觉得你在骗我。”
“没有,哎呀,你的鞋袜都湿了,快去换,不然待会儿受了风寒可怎么办?”安希推着她往偏殿走。
这会子,一个宫人跑了进来,喊道:“公子,公子,他还在跪!”
安希转过身去,示意他噤声,那宫人喘着气,却见梁祝余一回头,赶紧闭紧了嘴,低声问着旁边的宫人:“不是说梁姑娘还没回来的吗?”
“刚回来。”
“……”
梁祝余皱着眉头,转过身去:“谁在跪?为什么跪?”
眼瞧着没人回应她,梁祝余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是秦独之在跪?为什么?他做了什么事要跪?”
“棠儿,你先别着急,”安希安抚着梁祝余的情绪,解释道,“说是跪,其实也不算是跪,不过是,父王听了巫师之言,须得由特定生辰的人去跪拜天地,方可国家安康,偏巧,这秦独之就是这特定生辰的人。”
梁祝余追问道:“在哪里跪?”
“王宫门前,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宫人小声地回应。
梁祝余闻言,拿过宫人手中的伞,顿了一步,又拿了一把伞,转身就跑出了门,随后又转过头道:“别跟来,我自己解决,不要连累了你们。”
“公子,怎么办?”
安希焦急地说道:“我去找母妃。”
梁祝余沿着宫道不断地跑,雪一直再下,压坏了她手中的那把伞,天越发地黑了起来,脚下的鞋袜早已湿透。她披着来不及脱下的红色披风跑向宫门,一手拿着伞,一手拎着手炉。
冬日的夜来得很早,梁祝余跑到宫门口时,只有微微的烛光能照射出那个小小的影子和他身前那个案桌上摆着的供奉之物,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一把扶起了已经麻痹的秦独之,捧着他的脸:“秦一,你还清醒吗?”
秦独之强撑着眼,看清眼前人,虚弱地回应着:“祝余,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死了!”梁祝余将手炉塞到他的手里,把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搓着他的手和脸,道,“有没有暖和一点?”
秦独之点点头,又劝着:“此番是安王有意为难,你还是先回去,以免引火烧身。”
梁祝余搓着他的手,瞧着前面的桌案,一脚踢飞:“不尊重生命的人,敬什么鬼神?”
“你走得动吗?”梁祝余要扶他走,可秦独之却闪躲着,收拾着被梁祝余踢飞的桌案,说道:“我命不过蝼蚁,不值得你如此。”
梁祝余见他如此顽固,把伞撑开,盘腿坐在他身旁:“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可贵的!人家哪吒都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你怎么可以妄自菲薄呢?”
“谁是哪吒?”
梁祝余尴尬地解释道:“你别管,反正,或许别人觉得你的命不值钱,但我觉得很重要,每个人的生命都很重要,对我而言,你、小希、明哲殿的大家,更重要!”
安王从容地走来,严肃道:“是谁打翻了这供奉神明的桌案?!”
梁祝余有些后悔坐在地上,整个下半身的衣服都被打湿,很难受,她站来起来,道:“回安王,是我。”
“你好大的胆子。”安王坐在轿辇之上,居高临下,颇有气势。
梁祝余回应道:“并非大胆,实则是为着您的声誉考量。”
安王笑道:“孤的声誉,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个丫头考量?更何况,让秦一祈求上苍,本也是他的荣光。”
“话虽如此,礼却是错的不能再错!敢问大王,祈求上苍,可是为着安国的百姓祈福?”梁祝余询问道。
安王自是点头认可。
梁祝余紧接着补充道:“既然如此,为何让晋国的质子来祈求?神明见此,若是误会是祈求晋国百姓安居乐业倒也是小事一桩,若是觉得您不尊敬神明,以此糊弄他,只怕惹恼神明,降灾于安国!更何况,祈福国事,实乃重责,秦一年纪尚幼,如何能承担重责,依我看,唯有大王亲自祈福,以示敬畏,神明动容,定会庇佑安国!”
“你倒是长了张巧嘴。”安王回应道。
梁祝余猛地提高声量:“此番乃是我的肺腑之言,大王乃是安国至尊,自有海纳百川的气度与胸怀!定不会为难于我和秦一两个孩子!也唯有您有如此气度,广纳良言,为民祈福,才方能得民心、顺天意!”
一时之间,众人皆看向了这头,宫门外的人也打量着宫内的情况。
[我就不信你不害怕群众的舆论!群众的力量可是最伟大的!]梁祝余低着头看似恭顺,实则内心已经头头在笑了:[这安王最注重名声了,我就不信闹着一出,你敢明着来弄我!]
安王只得作罢,但他缓缓下了轿辇,扶起梁祝余的那瞬间,对她轻声道:“你当真不怕死。”
梁祝余也想吓唬吓唬他:“我乃是天命之人,传达神明的旨意而来,自不怕死。”
本想着是吓唬吓唬安王,谁知下一秒,惊雷一道劈向了安王的寝殿,一瞬间恍若白昼,那安王吓得退了几步,惊恐地凝视着梁祝余。梁祝余心里也犯怵,但仍是挂着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凝视着安王,安王只得作罢,赶紧离开。
这道惊雷,给安王吓得不轻。
[难不成,有系统在保护我?不过,万一是意外呢,还是不要作死的好。]
梁祝余一边扶起秦独之,一边想着。可秦一跪在地上许久,神智已然撑不住,陡然晕倒,安王自是不肯派人去帮助他们,其他的宫人对于秦独之也避之不及。梁祝余一人背着他,走在那长长的宫道之中,身影交叠,仿佛把二人坎坷的命运重合了起来。
明哲殿内,梁祝余安顿好秦独之,又守了他一夜,梦中呢喃的话语还是让秦独之听到了:“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不准你随便死掉。”
回到如今。
梁祝余回忆着,多亏那道惊雷,让她如此心大还能记住这件事,她想起来不免笑道:“当时那个安王都要吓死了!哈哈哈。”
“彼时你且有决心,与安王周旋舍命护我。我又怎会没有决心,同你对抗这世俗呢?我若是顺应世俗之人,又怎会与你并肩而行?”
秦独之这番话确实触动了梁祝余的心:[是啊,秦独之本身就是一个接受人人平等的世界观的人,他只是生活在了封建时代,但他接受现代思想的热忱我是清楚的,在安国时便天天来问我现代社会的样貌,或许他只是早出生了几千年,但思想上,他在我的引导下,是可以超越时间的局限的。其实,从始至终,都是因为我自己把其他人看作是封建社会的产品,给秦一贴上了标签,从心里认为他不可能接受我的恋爱观,所以我才迟迟不肯承认,我确实喜欢秦一的事实。可现实是,秦一能接受,而且他乐于接受。我,或许是太自满于我现代人的身份了……]
梁祝余看着秦独之,感慨道:“恋爱,真的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