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坎坷的寻夫路
望着眼前熟悉的都城,梁祝余顿时心生归属之感,她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地走进了都城之中,熟悉的街巷,让她的心是安定了不少。
梁祝余正打算前往王宫,却被一行人拦住。
为首的青年瞧着稳重,穿着上朴素非常,气质却是相当非凡:“敢问,是梁棠姑娘吗?我等是姜少爷派来的。”
[姜昭?当时就不该拿他给的令牌的。他想做什么?拿我威胁秦独之吗?]
梁祝余思索片刻后,便摇头否认,若是旁人见了,只觉得眼前少女懵懂清纯。
但那青年心思缜密,只不过一瞬的犹豫便让他断定梁祝余的身份,解释道:“梁姑娘,想必你颇有误会。”
梁祝余还未听完,拔腿就要往回跑,却一头撞进了匆匆而来的姜昭怀中。
“呜!”梁祝余揉着自己的脑袋,那姜昭瘦弱,一头撞在了他那些骨头上,梁祝余的脑袋痛得很。
姜昭被撞得退了两步,随即又惊喜非常地上前,梁祝余打量他,发觉他似乎很疲惫,也不似以前那般春光明媚了,姜昭笑着握住了梁祝余的手:“阿棠,你回来了?”
“你想做什么?”梁祝余抽出自己的手,警惕地盯着姜昭,恍若一只待捕的猎物做最后的挣扎一般,她的手已经放在了长相思的剑柄上。
姜昭见她如此反应,愀然神伤,他尴尬而耐心地解释着:“阿棠,你放心,我眼下是帮着独之的,你不必如此。”
梁祝余见他诚恳,可到底在厉轻尘那里吃过一次苦头了,她的信任已经不会轻易地交给陌生的人,所以她还是相当的警觉:“是吗?那你现下打算如何安置我?”
“阿棠,这是独之让我交给你的。”
秦独之早就料定,梁祝余不会轻信于姜昭,所以做好了准备,梁祝余接过,上头的字确乎是秦独之的:“棠儿,姜昭可信。”
梁祝余见那上面还画了个星星,是她教安希和秦独之的:[既然还有闲暇画星星,想必也不是被他强逼着写下的,那姜昭岂不是倒戈了?给自己的亲爹倒油?有点离谱的。]
“嗯,我暂且信你,”梁祝余松了放在剑柄的手,道,“但我要入宫,不论是什么身份。太医,宫女,都可以。”
“阿棠,你这是在为难我,更是辜负了我,和独之的心意。”姜昭的眉头拧在一起,梁祝余看出他确实很为难,可她更知晓,若无她,秦独之身边之人有何可信?
梁祝余想起这样,多日来积压的负面情绪难以压抑,她的眸中忽地泛起泪光:“当真一丝可能都没有吗?”
姜昭见她如此,手足无措,他慌了神——其实他说为难,大部分的情感是基于,他不愿意梁祝余和秦独之在一起,他总觉得,只要两个人分开得够久,再坚固的感情也会被消磨掉。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卑鄙无耻,他的情感比秦独之掺杂了太多复杂而负面的因子,因为秦独之不愿梁祝余回宫,完全是基于对梁祝余安全的考虑。
那青年自是稳重地屏退众人,留梁祝余和姜昭对话,在不远处保护着他们。
“阿棠,你当真想入宫陪他?”
梁祝余坚定地点头,却又停顿了片刻:“若他心底一丝一毫都不愿我入宫,我便不去了。”
[我真的有可能,让阿棠转变心意吗?会不会一开始,我是阿照的时候,还能赢得过独之的。只是,后来的我是姜昭。]
姜昭摇头,梁祝余以为他不肯,只好作罢,她也意识到,自己眼中的泪水:[这算怎么回事?道德绑架吗?梁祝余,不许哭!给我绷住!]
“独之怎会不想你陪他?”姜昭此话一出,梁祝余便有些“蚌埠住了”,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他过得很艰难?”
“是,旁人瞧着他是高高在上的王,但他不过是我父亲的傀儡,”姜昭解释后,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道,“待会儿你准备一下,我送你进宫。”
“姜昭,谢谢你。”梁祝余这番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姜昭却苦笑道:“你还是不肯叫我阿照,不过,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应当有所改变了吧?”
梁祝余凝视着姜昭,她一时有些迷茫,困惑地挠了挠头:“姜昭,你那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吗?其实我一直很疑惑,你之前视我不过是在安国王宫保护秦独之的棋子罢了,为何又突然对我的态度产生了转变?”
姜昭顿了一会儿,笑着伸出手,擦去梁祝余眼角的泪珠:“我很想念那个叫我阿照的你,那时候你说‘昭’有阳光的意思,叫‘阿照’更有精气神儿。阿棠,我已经改变了,现在我找到了我真正的灵魂,不再是父亲手中无神的傀儡,而是真正的阿照了。”
“真正的灵魂……”梁祝余退了几步,毕竟她与姜昭这样的举止实在是太过亲密了些儿,她伸出手,与他握手,诚恳无比,“希望这条路不会太坎坷。”
二人并肩而行,不消片刻,拐入了一间铺子,梁祝余被安排换去了一身女装,打扮成侍女的模样。
姜昭习惯了梁祝余对他的分寸感,本想帮她收拾一下衣袖,却又把手收回来:“柳心也很想你,她待会儿来,我们一同入宫,你只扮做她的侍女就好。”
“好。我也很想念柳心,不知她过得好不好?”梁祝余询问道。
姜昭思索了片刻:“我不会为难她,也不会让她受欺负的。”
梁祝余整理好衣服后,转过身去,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我得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姜昭说着,高柳心就砰砰砰地敲了门,她激动地进来,一把抱住了梁祝余,带着一点喜极而泣的哭腔:“阿棠!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呜呜呜,自从你走了,都找不到人陪我一起玩了。”
梁祝余也抱住高柳心,瞧着她气色好,也安心了许多:“我也很想你!见你这气色,红润得很,肯定很健康,这我就安心了!”
高柳心抱着梁祝余的腰肢,却是心疼得很:“我自是滋润,可你呢?本来就瘦弱,去了趟前线身子更单薄了,怕是被风大点儿就给吹走了……”
“哪有!我虽然是瘦了,也算是精壮,你莫要为我伤心,”梁祝余擦了擦高柳心的泪珠,“此番还得谢你,陪我演这一场戏。”
高柳心和姜昭相视,她来的路上就知晓了计划,她也不在意姜昭,只道:“无妨,你是不知公婆见我二人关系疏远,心中苦闷得很,本打算给他寻个妾室,他自是不想,我也不愿旁人如我一般。今日若是知晓我们二人一起出门,只怕是省了我二人不少麻烦。”
姜昭自是明白,他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才会让高柳心加入到这个计划当中。
一番寒暄过后,梁祝余一行人前往王宫。
一切倒是进行得很顺利,姜昭以携妇入宫感恩王上恩赐的理由,顺利进宫,梁祝余以高柳心的贴身侍女的身份自然地混了进去。
即便是秦独之已然成为了晋王,却仍不肯搬寝宫,依旧在龙行殿歇息。只是处理政务的宫殿还在山河殿内。
他此刻正在处理政务,姜无卑近来似乎有些奇怪的烦恼,所以倒也没对他多半刁难。
听宫人说姜昭携妇来此,他心中生疑:[这姜昭与高柳心素来不合,今日怎么会一起来见我?]
待姜昭和高柳心入殿,梁祝余却被勒令不得入内,她抱着用木盒装着的长相思,和被包成礼物一般的药箱,心中苦闷得紧:[怎么这样呀!]
另一旁的侍女们则抱着一些糕点瓜果。
秦独之正襟危坐地俯视着姜昭,道:“卿所得乃是应当,姜相邦辅佐朝政,明光则为孤的臂膀,赏赐不过是孤的一点儿心意罢了,不必如此在意礼节。”
“今日,我携妇入宫一则感激王上恩德,二则,……”
高柳心接过姜昭的话茬:“妇近来得了家乡的特产,想着王上体察民情,这特产也算是风土人情,便备了最好的,呈给王上。”
“允。”
梁祝余在殿外得了传召,即刻进了殿内,装饰都变了,但格局未变。梁祝余低着脑袋,待到了最前面,她一抬头,只见秦独之端坐着,那副如冰山一般凝固的脸在凝视她的第一眼便含蓄内敛地化开了。
他的手指蜷缩,又惊又喜,可他表面上却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即是特产,便不是政事,明光与孤倒也不必如此在意君臣之礼,许久未去龙行殿与我共饮,今日正巧你夫人随行,便去龙行殿吧。”
秦独之说罢,便缓缓走了下去,一时有宫人要上去抱住姜家奴仆手中的所谓特产,却被姜昭一个眼神斥退。
一路上,梁祝余听了不少窸窸窣窣,比如——
“这姜昭真是胆大,竟敢带那么多家奴进宫!”
“嘘,谁不知如今姜相邦手握重权,你可不许乱说,当心性命!”
“只怕这晋国不姓秦,日后得姓姜了。”
……
就这样,梁祝余顺利地跟着他们到了龙行殿。
而刚到龙行殿,秦独之以要同姜昭共饮的理由,把宫人打发出去,而在一众侍女中少了一个梁祝余似乎也并没人发觉。
梁祝余还没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已经被秦独之接了过去:“手酸了?我帮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