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明末代皇帝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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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横扫

法尚阿听见声音心道不好,刚刚回头却觉得地平线歪了过来,然后是天旋地转,随后眼前视野渐渐变黑,再无知觉。

苏文光见墙那侧清兵尽数撤走,知道是全力攻击李明忠部去了,便当机立断绕过石墙,拖着虎蹲炮赶紧跟上。

路上的清军伤兵能不管就不管,除非是还能动弹甚至能坐起来的,那就随手一刀了结掉。

法尚阿眼睛都还没来得及闭上,就只剩一个孤零零的头颅掉在河畔石滩上。若是此刻他还能视物,便能看到十几门小炮和几十辆独轮手推车从自己旁边经过。

“快快快!建奴冲到那边了!要在他们回来之前准备好!”工兵头子一边指挥搬运构件,一边着急地招呼。

“来不及了,那边可是有骑兵!”苏总兵说道:“哪还有时间让你砌墙?直接把推车推到前面去!”

趁着伊尔德全力攻击李明忠,苏文光这边的明军阵线全体压上,清军的活动空间被压缩到了只有五六百步。

就这样明军的脚步仍是未停,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再要前进就直接跟清军尾部交战了。

“就在这里!”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的推车汇成七八处,将车上的混凝土构件直接倒在地上,明军再将其适当堆高一点,形成了七八个一人高的乱石堆。

这个石堆是完全防不住敌人进攻的,因为中间的空隙就有七八米,骑兵能够轻而易举地冲杀过来。

但是每个空隙安放两门炮就不一样了。

此刻伊尔德的阵型就被压缩在不到四百步的范围内,前面李明忠还在苦苦支撑,后面则是苏文光的阵线。

第一排是几个石堆,和石堆间隙里的十几门虎蹲炮;第二排是列阵完成下蹲的长枪兵和刀盾手;第三排前后分别是火铳手和弓手;最后是普通士兵。

此刻清军尾部的士兵已经发现了逼近的明军,但主子下令朝着前面突破,自己也不敢违抗命令,只得一边回头一边继续朝前奔跑,或许离后面那些黑洞洞的炮口远一点也没那么容易击中自己。

苏文光见状立即下令,第一波先发射实心弹丸。现在这个距离用散弹的话估计没多少杀伤力,要是披甲兵估计连伤都不会受。

至于会不会穿透敌阵误伤友军,按现在对面清兵那密密麻麻的程度估计也不容易,要真是直接射到了李明忠阵中,战后也只得陪个罪了。

“炮手准备!”

“放!”

两斤半的铅弹急速冲出炮口,一边撕裂空气一边朝着伊尔德旗下的清军猛扑过去。第一发炮弹直接令队末一个步兵变成漫天血花,然后带着沾到的肉渣以几乎没有受到损耗的动能撞到前面士兵的背部。连续洞穿几人之后速度减缓,弹道下行,随即又是一阵咔咔的骨裂之声,断掉了几人的大腿。

其余炮弹也是类似,这个人群的密度实在是太高了。只要方向不歪,每一发铅弹都能击中数名敌人。只有直接击中骑兵马匹躯干的才会较大减缓速度,但也要至少杀伤三四名敌军才会停滞下来。

一轮射击之后清军终于受不了了,左边的开始往河道里面逃窜。但是河水虽然因为冬季枯水期较浅,河底的淤泥却成了巨大的障碍,一脚踩进去要费力才能拔出来。右侧的清军试图逃到山上,但枝密林茂的山坡也极大地延缓了逃散的速度。

“炮兵立即装药,换填散弹!其他列阵前行一百步!”

此时苏文光并不着急,没有下令全军突击。只要清军的注意力都在李明忠那边,那他自己就能继续压缩战场,将火器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但背后传来的巨大声响怎么能不吸引注意力?清军阵中靠后的部分伤亡如此惨重,幸存的士兵已经按捺不住,掉头冲了过来。

“火铳手上前!放!”

一直没啥机会发挥作用的火铳终于难得地开火,而且敌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大明官军隔着老远就乱放枪的毛病在这里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噼里啪啦的一阵白烟,顿时又击倒了十来名清兵,随后长枪兵和刀盾手上前,准备与敌人接战。

但清军阵型一分为二,厚度就减少了许多,只要前后夹击的明军抗住接下来的攻击,继续压缩战场,那取胜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满洲大兵的个人勇武固然超群,但此刻心态已经受到影响,身边朝夕相处共同当奴才的战友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如今已是一副困兽的做派。就像一只猫被两只老鼠堵在了狭窄的下水管道之中一般,就算血脉压制,也是左支右拙。

况且现在战场上的明军并不是老鼠。

“击鼓!”苏总兵下令接战,前排的明军紧握着手里的兵器,等着与对面喋血黄土的一刻。

“咚!咚!咚!”忽然远处一阵鼓声传来,正是李明忠的方向。他也听到了友军的鼓声,以此作为呼应。

前后两头的明军和左右两侧难行的地势就像一个不断缩小的铁笼子一样,静静地看着笼中的老虎左扑又咬。

这对攻防双方,应该都是最后一次战斗了。

装填完散弹的虎蹲炮前方被近战兵阻挡,干脆就拉到了队伍两侧,收割逃到河中和山上的清兵。河水和树叶都被铅子打得噗呲作响,一声声惨叫更是在提醒这支正白旗满洲兵:不要想着逃跑。

“杀!”

“杀鞑子!”

全歼两个甲喇的辉煌战果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狭窄的战场更是让自己没有逃跑溃散的机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杀!杀个痛快!

两处相隔不到四百步的战场同时发出了震天的吼声,紧紧贴在一起的敌我双方已没有适用火器的空间,两边的士兵都用枪刺、刀刃,甚至是牙齿攻击着对方。

百米宽的河畔已经被鲜血染红,冬日的土地像海绵一样贪婪地吸收着温热的液体。不论是满人,还是汉人,血液并没有什么不同。它从无数个身体的破洞和裂口中流出、汇聚,形成一道道弥漫着蒸汽的红色小溪,最后汇入一旁的河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