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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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初逢佳人,需至长安

眼前之人只能是王珂的长姐,而非长兄。

鹅蛋般的脸露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幞头也没盖住她瀑布似的秀发,宽松的圆袍让她身材若隐若现。秦承前世今生也没见过如此倾国倾城之美女,怎能不愣神?

他这才反应过来,此行如此诡异的原因了,这难不成了中古之时的相亲了?

“妾身女儿身,不愿多惹风波,只想尽量多活些平民。故作此打扮,让郎君见笑了。”那女子倒大方。

不知怎地,秦承脑子里突然涌出一句“天生丽质难自弃,浓妆淡抹总相宜。”

这话当然是万万不能说,但中古陌生男女又该如何交流?

“在下替灾民谢过尊驾善举。”他还是想稳着来,先看看她的性子再说。

“与秦郎君面刺相公比起来,妾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王珂道:“你们这些读书人怪不得那么谦虚,互相吹捧就够了。”他刚束发的年纪,众人也不与他为难,都笑作一团。

“阿姐,快让僧人上些好点的斋饭来,我为你跑着来回可累坏了。”

“不用麻烦,灾民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秦承倒也不是作伪,纸上得来怎比得上亲身躬行?

“那些东西是人吃吗?秦二,你要当圣人,可别拉我下水。”王珂忍不住了。

“怎么说的话,快向秦郎君道歉。”王珂这话过了,自惹其阿姐收拾。

“罢了,他们小辈就随意吧。”

于是,秦书递过礼单,王氏下人接过,这算是见过礼了,其余下人则收拾出吃饭的地来。

秦承前世打小也是吃过苦的,喝点稀粥纯当清清肠胃罢了。

那粥水一下肚,秦承不由得闭紧双眼。这粥里怎么好像还有些木屑,那米粒还一股子泥土的味。

他一抬头,才发现王氏女露着酒窝笑望自己。

“人多粥少,唯有出此下策了。”

秦承摆摆手以示无妨,又道:“河中坐拥两池,富甲天下,怎么官府就坐视不理呢?”

“两池盐利尽归国家,河中可不敢指望。本州使君更像是是两池榷盐使兼着河中尹,一心只想着盘剥盐利以筹措军训,州里的民生他才不管。”

“本地豪绅、官吏也都漠视?”

“府尹一心盘剥,下面人少了约束,开心更来不及。我阿爷这些军官历来被上峰压制,也不敢过于自行其是。”

“为何不放些灾民来同、华二州?”

“圣人常去蒲城的五陵游猎、祭拜,他们可不敢让百姓冲扰圣驾,戳破田(令孜)中尉粉饰的太平。”她又问到:“有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当抛头露面,只该在家做做女红,秦君如何看?”

秦承耳朵一下就立了起来,谨慎道:“吕后与文德皇后、平阳公主自古称颂,女流中亦有英雄,不逊须眉也。”

“可本朝也有武后、韦后之流。”

“所以问题出在人,而非男女。”

她听罢还有些扭捏,蚊声道:“妾不敢与吕后比,只是不想被拘在家里。

“此举不知活了多少黎庶,菩萨也不为过,如此看来,娘子还是做些事为好。”

秦承硬生生把碗里那些不知道描述的食物硬生生吞了进去,便站起来整理下仪容。

“我倒有几个法子,王娘子姑且听听。

首先,让官府、寺庙雇佣灾民做些如修葺水利、建造佛塔的事业。

其次,眼下黄河已冰封,让各县放些难民过河。人来了,同州方面自得负责,真出了事,也是关中诸州着急。

最后,令尊乃武将出身,想必不为裴柳之辈看重。若此次他能挑头大规模赈济灾民,对他在士林声望大有裨益。

贵府使君只是懒得管,若有人能安抚好灾民,他自是乐见其成。”

他说罢便盯着王娘子神情,看到她崇拜的眼神,只觉自己身子都变得轻盈。

“这些不过是锦上添花,聊胜于无罢了。草贼不除,山东兵祸连绵,就难以根治。”秦承喃喃道,黄巢始终是横亘在他头上的心病。

秦承见事办得差不多,就起身告辞,随从则连忙收拾行李。

“慢!”

秦承停下脚步回首望去,只见王娘子亭亭玉立望着自己。

“妾身单名芷。”

“岸芷汀兰的芷?”

王娘子闻言一顿,转了转头道:“沅有芷兮澧有兰的芷。”

秦承郑重行了叉手礼便离去,两个芷不都是芷吗?

几家欢喜几家愁。

秦承只是李顺与刘三娘生活中的过客,太阳照常升起,他们的日子依旧苦不堪言。

李顺放下手上工具,靠着墙不断喘气,花了半天功夫,终于把房屋破损处糊弄住了,屋内风声也小了些。

他把头上的雪拨弄走,自言自语道:“今年雪厚,明年大家都能过个好年了。”

三娘则专心喂着李母喝着汤药,“等阿娘身体再好些,咱们就成婚,请亲友聚聚就行了。”

李顺欣慰看着眼前的和谐景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我得去一趟长安城。”

“嗯?”

“年初有西域商人来咱们村里,我买了些稀奇古怪的种子。眼下都收获了,我准备拿到长安城去卖。”

“村里都有人收,跑那么远干嘛?”

“我听秦家庄闲聊,他们收上来的货在长安能几倍卖出去。”

“那也得有路子,咱们去趟县里都怕被人盘剥,长安我想都不敢想。”

李顺舒展眉头,强打气说道:“再没进项,阿母半个月就得断药,我也想你风风光光嫁过来。”

三娘无话可说,只能双手紧抱李顺。片刻后,李顺又拿起家伙事,去外拾掇白菜去了。

李母此时醒来,紧握三娘手道:“我这老不死的让三娘受苦了。·

无独有偶,秦承也得去长安城了。

“明天就得跑一趟长安?”秦承不解,再几天可就过年了。

“王娘那小娘子如何?”

秦承一家三口此时都窝在榻上,他听父亲这么说,只好点头,脸能和猴屁股比谁更红了。

秦承父母只是对着他笑个不停,一幅过来人的摸样。

“有好些事需你去长安一趟。”

“父母有命,孩儿自当效力。”

三人相视一笑,却不知长安行会生出什么变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