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秦承阅军,其父升官。
“请同州防御使推官秦公讳承检阅我军!”
秦承点了点头,骑着龙象便进入左厢军营。全厢将士自吴宪以下,排成两列相迎。
吴宪挥舞手中旗帜,左厢全军近三百人则开始操练。
先是不断进行阵型转换,再分成两阵用木质兵器成阵列之战,随后则是各种战法的操演。
秦承边看边点头,补给充足后,军容军貌更上层楼,也有三成将士披甲,自家的平原土团还是无法相提并论。
“左厢已操演完毕,请秦推官示下。”
“嗯。”秦承正色道:“左厢将士操演精彩绝伦,足见吴指挥治军有方,将士训练刻苦。”
吴宪则道:“解散,今日休息一日。”
将士爆发出热烈欢呼,随后便在将官带领下走到军帐了。
看来这吴宪治军严而不苛,否则这些军人哪个敢如此欢呼?
“五郎,陪我走走。”
秦承不待他回答,便拉起他手走了。两人带着亲随,出了营门,便去登山。
山峰颇险峻,他们费了不少功夫才登顶。
大河奔流不止,两岸行人宛若蚂蚁,当真大好河山!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秦承情不自禁地朗诵道。
吴宪不由道:“此句豪情十足,也颇有哲理,我还真不知道郎君作诗也如此了得。”
秦承微微脸红,自己还真不是要抄诗,只是有感而发。既如此,只要委屈王安石了。
“五郎,左右二都军士附逆,死罪能免,活罪难逃。这两都如何都要重建,怎么样?有没有信心独领一都。”
“我?太过超拔,只恐耽误了大事。”
“当日相见,你可是说要带十万众横行天下的,怎么?一千人都怕了?”秦承微笑,“不用急,眼下也没那么多军资。”
秦承又补充道:“要依照当下实情,把军队的编制等相应制度确定好,架子得支起来。”
吴宪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世道已经不太平了,若无强兵,如何保桑梓和平?五郎,你我共勉之。”秦承贪婪地看着神州大地道。
另外一都归谁呢?自己太缺人才了。
秦承告别后,就飞速回家,实在太忙了。
刚到了冯翊城郊,赵舜已早早等候多时了。
“阿兄,天使已经来了,就等你了。”
“宣读圣旨不得斋戒沐浴吗?”
可算让赵舜找到机会了,他早上一直在听小黄门宣讲礼仪,“阿兄快快问我。”
“真当我国子监书白读了。”秦承笑道,他是一时没想过来。
所谓圣旨即王言——皇帝的命令,唐代并不称圣旨,而是根据目的不同分为制、赦、册等,宣读也并无后世那般规矩森严。
秦府此时已是宾客盈门,如此喜事,岂能不邀亲友同赏。
秦承刚进门,便被人拉住了,原来是秦彦章。
“承郎果然大才,当初我可真是看走眼了。日后,可得提携一下了。”
“叔父折杀承也,说不定过几日就有事相求。”秦承颇有些自得,当初他可是把自己当成了,只有长相的无能废物了。
秦彦章还不肯放手,“切莫相戏。”
秦承道:“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
他说完便抽手离去,在众人羡慕眼光走向内堂。
内堂之上,父亲正与一位绯袍官员对坐于主位。连张瓘也来了,那厮还与自己使眼色呢。
“还不见过小杜学士?”
能劳烦一位翰林学士颁布制书,怕是蹭了同州离得近和崔使君的光吧。父亲能叫此人小杜,说不定他父亲也是高官。
“同州推官秦承见过杜学士。”秦承恭谨行礼。
“嗯。”那人只是轻微点了点头,正眼都没给一个。
秦承强忍愤懑,自己与其风马牛不相及,何必如此折辱?
张瓘身边的太监此时发言了,“秦承郎君此番立有大功,圣人也颇多赞誉。”
看来其中当有故事,张承业派了自己侄子和下属来,给自己撑场面了。
那小杜学士一抬手,便径直走向院子。秦承也跟着父亲前往院子聆听,却被拦着,合着就要我观礼而已。
“门下......”
制书乃骈文所做,佶屈聱牙至极,秦承听到头昏脑涨。
只听见秦齐修带头谢恩,秦承连忙张张嘴巴。
“烦请小杜学士,且在寒舍用过宴席再走吧。”秦齐修问道。
那小杜摆摆手,“某还有事需要找贵府,就不叨扰了。”说完就走,一点面子也不给。
秦承火起,取过冯武刀就要上去,却被父亲抓住。
他双手狠狠掐住秦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秦承只好作罢,用不了十年。此刻他反而非常渴望,黄巢能日杀进长安,杀尽这些世家大族。
天使如此不给面子,让气氛稍稍有些异样。
秦彦章见状,率先贺道:“恭喜六郎晋升为坊州刺史,日后说不定就能迁转到长安啦。”
秦齐修自是要谦虚,“朝廷信重,坊州地小民贫,这担子可不轻啊。”
这不该会忘了我吧?秦承正狐疑间,张瓘来了。
“郎君有请。”
等到秦承进了内堂,座上的宦官则上前道喜。
“咱家是张内侍的义子张永康,奉阿爷的命,前来为郎君传递文书。
令尊晋升刺史,需圣人首肯。而郎君的赏赐,只需吏部行文。阿爷说了,郎君立有大功,岂能如此用文书就打发了?咱家这才有缘得见郎君。”
人敬我一尺,我自敬人一丈,秦承当然是从袖口取出金挺做车马费,此技现在纯属多了。
张永康手拿黄簿子晃了晃,“这劳什子我就不读了,朝廷晋升郎君为同州参军。此官乃释褐官,坏在‘无常职’,好就在啥都能管,正好让郎君大展拳脚了。”
此职正应秦承心意,同州幕府的摊子支不起来,好些人都不知道有推官这么一回事。而成了同州参军,管军管粮也算师出有名了。
秦齐修此时也回来内堂,脸上已不见任何不满,他招呼众人宴饮。
待宾客尽欢,各自离去后。
秦齐修已是酩酊大醉,即如此,他还是拉着秦承上榻,也不知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