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天公不作美
淅淅沥沥的雨滴砸到秦承的的脸上，春雨来了。
秦承大手一挥，传令兵旋即四散。随后便是三十余辅兵，揭开牛车货物上的油纸，取出蓑衣迅速分发下去。
不一会，士兵们都披上了蓑衣，可以暂时防止雨水的侵扰。
“参军不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竟然算到了今天会下雨，我一开始还以为携带蓑衣会劳而无功呢。”
说话者乃是李修文，不第文人出身。秦承在书院里发掘了他，便留他在身边，做些参谋工作。
“无非多做些准备而已，有备无患也。”秦承说完，便伸出手感受雨的大小，“今年的春耕能开个好头了。”
但天公仍不作美，雨势仍未见小。
秦承心里一沉，只好找吴宪商量道：“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看来得让朝邑县做好准备，为大军准备好食宿了。”
吴宪也是脸色阴沉道：“也只能如此了，我这就测算一应事宜，再命人先行通知。”
“参军，这也算是天赐良机，刚好锻炼大家在雨中的行军能力。万一日后，两军对垒，我们就可以趁暴雨袭击，就好像李太尉（愬）雪夜袭蔡州了。”
这次说话的是刘仲文，他乃年轻小吏，有志从军，秦承便留他在身边锻炼一二。
秦承听到这话也是颇为无奈，那你要是在岭南领兵，还得练练在台风日行军了？
他无奈道：“纵使李太尉威名赫赫，练兵有方，那也是哄着骗着部下行军。咱们不过是练兵而已，真学了那就是东施效颦。即便士兵不兵变，那也是上下离心了。”
刘仲文说话不过脑子，但也算从善如流，接连点头思考了起来。
大家也不想住宿于沙苑监的马厩了，都咬咬牙冒雨前行了。
朝邑县城遥遥在望，雨势亦不断增大，已经开始电闪雷鸣了。
“参军当真乃是神机妙算，若无你提前让朝邑县准备，大军野外扎营可得吃苦头了。”李修文乐道。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呢？好像是在夸自己，又像是讽刺自己招来了雨一样。
终于赶到了！但当大军真要进城门之际，队伍竟然乱了起来，甚至有些将士推搡起来。
秦承回首一望，不由火冒三丈。
他大声喝道：“全军止步，各将官整顿军列。”
将士们倒也不敢违抗，都乖乖听命而行。秦承盯了他们好一会，见火候到了，才愤然道：“军人要有军人的样子，推推搡搡，成何体统？整队前往县衙。”
朝邑(县)令周敬德哪敢耽搁，早早率领衙役等人在县衙大门候着了。
“秦参军率领大军行军辛苦了，本县已在县衙清出房子来，只是得辛苦将士挤挤了。”周敬德说完，就牵着秦承入内。
“一个多时辰就能准备到如此地步，周明府不愧能吏也。”秦承是当真满意。
“参军谬赞也。”周敬德的胖脸立马眉开眼笑起来，“参军先去内堂休息，莫感染风寒了。”
秦承连忙摆手道：“军士未曾歇息，我如何能安歇？”
他说完就带着吴宪等人，去查看将士们状况。
秦承看到西厢房内有名士兵浑身湿透，便问道：“是蓑衣品质不好？”
那人忙道：“不是不是，怪我蠢笨，第一次穿，没系好让风刮跑了。”
秦承听后就把自己大袍脱下为他披上，那士兵哪敢接受，但拗不过秦承，最后也是只能披上了。
“多谢参军，除了爹娘，再也没人对我这般好。”说完他就哭个不停了。
刘仲文此时若有所思，说道：“参军先迫使他们在雨里整队，是立威。对普通士兵嘘寒问暖，是施恩，这就是恩威并施吧？”
秦承无奈笑了，有些话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
他随后又不断巡视，确认众人都得到了妥善安置才放心。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秦承醒悟过来，喊道：“赵舜跑哪去了？”
“在这呢！”赵舜从伙房跑了出来，“我看大家多少淋了点雨，就去让人熬点姜汤，阿兄肯定以为我去玩了呢。”
秦承自是欣慰赵舜也算成长了，但还是不想夸奖他，免得他得寸进尺。
“五郎，这得记到操典里去，咱们此行就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秦承扭头就对着吴宪说道。
好一顿折腾，等到大家都用过饭，他与吴宪才歇了下来。
吴宪见他愁容满面，不禁问道：“虽然天降大雨，让我们无法演练许多科目，但这次将士们应对得宜，二郎何必烦恼呢？”
秦承心里装着的却是李孝昌与拓跋思恭之事，此二人皆狡猾之辈，都会利用黄巢之乱谋利，自己必须在黄巢来之前把他们给解决了。
棋子已经掷下，现在也只能等了。
老天爷好像是真的想让他们专门演练下雨中行军一般，等到大家都已经休息之际，云消雨散了。
“不如让大家去城北演练城池防守？”吴宪突发奇想道。
秦承刚一点头，吴宪便领着李刘二人筹划部署去了。他则请周敬德告知百姓此事，以免引发骚乱。
周敬德倒是会办事，短短半个时辰便办妥了，只是百姓们没有离开，反而还是凑在城墙处看起热闹来了。
冯翊城与朝邑城大小相仿，他登上城楼，看着长不过千米的城墙，不由暗自忧虑。不抓紧时间修筑外墙，如何能抵挡黄巢大军。
“参军，一个守城器械都没有。”吴宪急冲冲走到他身边说道。
周敬德也连忙赶来，他无奈道：“久无战事，本县确实毫无准备，万望郎君恕罪。”
秦承又能说什么？承平日久，哪个县令又会在意这些事呢？
他转头看向城墙上的士兵喊道：“没有守城器械，那你们就要投降吗？”
这话对士兵们有如当头棒喝，有人当下就吼道：“没有器械，我们就自己造。”他们说干就干，全部蜂拥而下，就要去拆房。
百姓不乐意，秦承亲自承诺赔偿两倍损失，他们也就安静下来。
当士兵们拿着各种各样的器械站在楼上，城下冲过来了一名骑士。
他估计心里也是发蒙，我一个来送信的，至于这么对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