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三方齐聚
“你要去见拓跋思恭？”细封旺若强压嗓子说道。
并非酒劲上头，这是秦承早已有的想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们细封氏有事拜见他不是很正常吗？到时候我扮作你侍从不就行了。”
细封旺若此时已经没有半点喝醉的样子，两眼飞转，不断思考。
秦承洞若观火，知晓他为难之处，“你无非是怕我借机生事，让你两家成为敌人。放心，我的命比整个拓跋氏还重要呢。”
“非去不可？”细封旺若一个年逾四十的汉子委屈道。
秦承坚定地点了点头。
“秦承郎君，那你现在得尽量学着怎么扮作一个党项人了。”细封旺若无奈道。
“细封敏达拜见族长！”秦承夸张地作了个揖，这个名字不得不说是他的恶趣味。
事已至此，细封旺若也不再纠结，而是招呼几名少女为秦承换个装扮。
万幸此时的夷狄服饰已颇类似汉服，秦承也不过是卸下幞头，换了个头饰，就引得党项少女连连惊叹如此像了。
他也大方牵起少女的手，走到篝火旁舞蹈起来。如果自己日后能统一天下，是否能弭平汉胡的矛盾，让大家用歌舞取代战争？
秦承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一直尽情舞蹈，只记得迷迷糊糊之中，几位少女奋力把他拖进了帐篷。
再醒来已经是艳阳高照，细封旺若已经在帐门口等着了。
他任由枕边人帮他更衣后，便连忙出门与细封旺若见礼。
秦承只带了冯武、刘远忠、李修文三人。前两者各有惊世武艺，有他们护卫天下哪都能去，后者则颇有胆识，正好历练一番。李克让等沙陀出身将领，在北地颇有名气，不适宜同行。
“今天正好是我们每季一次，去拓跋氏上贡的日子，委屈诸位扮作随从了。”细封旺若歉道。
秦承自是不当一回事，他们众人收拾好了，便到了营门，看见一条长长的车队。
李修文惊道：“这拓跋氏比我们中原皇帝还要残暴，你们怎么能忍下来。一个季节就要这么多税货？”
“中原天兵北伐，拓跋氏会带领我们抵抗。如果不交，到时候我们能怎么办？”
“那还不是你们先行劫掠。”李修文小声嘟囔，“这你们也愿意忍？”
细封旺若目露凶光道：“不然我为何要同意和异族对付同族人？”
“李修文，记住你现在的身份。”秦承怒道，李修文自是不敢再出一言。
秦承没有兴趣讨论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他更害怕李修文如此做派，会在拓跋氏面前暴露自己。
细封旺若一声令下，车队随即启动，踏上近百里的行程。
“这是什么？”李修文不由得发出惊呼。
在无定河的尽头，赫然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巨大无比的城池。白色的砖瓦已有斑驳的痕迹，似乎在诉说曾经的金戈铁马之事。四周只有稀疏的草木，无法想象它是如何被建造而成。
“这就是统万城，赫连勃勃所建，所谓‘统万’即一统天下，君临万邦。”细封旺若自豪道，也不知和他有什么关系。
“此城由赫连勃勃征发十万民众修成，据说统万城修建完毕后，他让士兵用铁锥来验证城墙的质量。铁锥进城墙一寸杀工匠，铁椎刺不进一寸则杀士兵。”秦承神色复杂，“赫连勃勃的功业并没有毁于外敌，却是毁于兄弟阋墙。”
李修文则问道：“咱们可得好好看这统万城里面的乾坤了。”
“咱们不去统万城。”细封旺若遥指前方，“拓跋氏的贵人生活在更西北处的草原里，我们只有被你们追杀时才会躲进统万城，党项人现在还不配拥有统万城这样伟大的城池。”
车队继续前行，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此处要远比细封氏的营地热闹非凡，往来人流如织，帐篷一眼看不到尽头。
不一会，就有人骑马过来与细封旺若问话，问完便回去了。
再等了好一会，才有人出来迎接。
“实在对不住。”那人满脸歉意地说道，“使君（拓跋思恭自称刺史）今日有要事，无法亲自迎接，拓跋思谏代兄相迎。”
细封旺若怒道：“拓跋家真以为能一手遮天了？竟然敢如此侮辱我？”
他说罢就走，拓跋思谏连忙劝阻道：“当真有十万火急之事，万望见谅。”
看似不像作伪，秦承便也跟着劝。许是脾气发够了，细封旺若苦着脸就进去了。
众人被安顿于水草丰美之处，帐篷也颇为华丽。
拓跋思谏在原本的历史中，因为拓跋思恭去世时儿子尚幼，而被推举为第二任定难军节度使，想来也是个厉害人物。
秦承放下东西后，便追上去问道：“敢问使君要事到底是什么？我家族长性子急，我怕他回去后心生嫌隙，于我们两家不利。若是事情干系重大，想必他会理解的。”
拓跋思谏望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说道：“南边的汉人大官派人前来，使君正在应付呢。”
秦承强忍惊讶，故作平淡道：“这的确是大事，我定会跟我家族长好生说道。”
拓跋思谏点了点头就走了，而秦承则开始了苦苦思考。
到底是哪位大官？又是为何而来？这些问题他既然遇见了，就要好好解决。
他回到帐内，便与李修文等人商议。
“前不久卢玄传来信息，说鄜坊镇节度使李孝昌的谋主王立军要北上，说不定就是他。”李修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要不要效仿班（超）定远之故事？”
班超出使鄯善国，鄯善王对班超等人先是礼敬备致，后来突然改变态度，变得疏懈冷淡。他探访得知是匈奴使者来了，鄯善王举棋不定。所以班超在晚上，将匈奴使者全部杀光，鄯善王得知后也无可奈何，只能服从汉朝。
李修文之意很简单，找出王立军杀了，彻底让拓跋氏与鄜坊镇、细封氏交恶。
“不可。”秦承纠结了好一阵，“细封氏没做好准备，如果真翻脸了，他们只会一败涂地，我们失一强援而已。”
秦承忽然一拍大腿，喊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