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拓跋氏答应求援？
刘师汉说道：“李孝昌所谓的谋反定然是有人陷害，他敢随意杀害朝廷派来的属官，但他怎么敢杀田令孜的义子。王立军都死了，他手里哪还有文人给他写这么华丽的檄文？李克用是为了节度使之位而造反，他谋反又是为了什么呢？”
此言一出，帐内多人点头称是。
拓跋思恭又问道：“难道真如当初的王立军所言，真是那个什么同州秦承所为？”
刘师汉思索片刻道：“同州小秦虽有动机，但是同州历来就无强兵，他们怕是有心无力。我倒觉得会是李克用所为。”
“为何？”拓跋思谏忙问道。
“李克用上月在洪谷大胜河东节度使崔季康、昭义节度使李钧所率之官兵，并阵斩李钧。朝廷便有风声传出，要调集神策军与关内诸镇前去河东助战，但现在李孝昌谋反，调兵一事自是成了空谈。”刘师汉道。
“刘郎言之有理，但我们为什么要帮助李孝昌呢？岂不是帮助李克用减轻了压力？虽然我们与他们隔黄河而居，无甚来往，但他们所图甚大，让他们得势总不是好事。”
“正因为他们所图甚大，所以才不会觊觎夏、绥、银诸州，而是会全力统一河东道。”刘师汉直言道。
台上众人都面露不爽，但自家这块土地确实十分贫瘠，也没法反驳。
刘师汉接着道：“拓跋使君，还记得我为您定下的大计吗？”
拓跋思恭正色道：“韬光养晦，养精蓄锐。等待天下有变，便率兵勤王，从陇西李氏手里获得统治夏、绥、银诸州的大义名分。”
“正是！”刘师汉又上前数步，“我们一开始应该暗助鄜坊镇，让他们先抵挡住朝廷大军的攻势。等到朝廷手足无措之际，我们再主动请缨，去剿灭李孝昌，那就能在朝廷收获更多赏赐了。”
拓跋思恭不禁笑道，“刘郎，某之子房也。”
他朝众人道：“诸位还有人不同意吗？”
拓跋思恭继任族长以来，拓跋氏便蒸蒸日上，从党项平夏八部中脱颖而出，更是将势力深入绥、银诸州。他的威望已经是无人可以撼动，众人自是赞同。
他大手一挥，“把鄜坊镇来使请上来。”
那使节刚一进帐，拓跋思恭便连忙从主位上走了下来，朝他走去。
“我与李节帅乃是儿女亲家，两家结成秦晋之好多年。李节帅有事，我岂能不援助？我已命全族开始准备，李节帅等候佳音即可！”
使节喜出望外，他本来不抱有任何期望。拓跋思恭何等枭雄？怎么可能会把所谓的儿女婚姻当一回事？自己没有能力给予他任何利益许诺。
他不禁说道：“拓跋使君所言可当真？”
跋思恭面露怒色，双眼圆睁，猛地一甩衣袖，怒喝道：“竖子安敢辱我？大丈夫行事，言必信，行必果。”
使节连连称谢，他从没想到被人骂也是这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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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让此时正在前往拜访拓跋氏口中的‘罪魁祸首’李克用的途中。
他领着家将，沿黄河昼行夜宿北上数百里，横跨黄河进入云州境内。
越靠近故乡，李克让心中那股近乡情怯之感便越发浓烈，内心也越发惴惴不安。他并未怀疑自己前来的决定，只是一想到即将面对亲人，那些过往的种种便在心头翻涌，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越接近州治云中，道路两旁则越萧条。
他们正驰骋于大道，与一支骑兵狭路相逢。李克让勒马正要与对方解释一二之际，对面骑兵首领却翻身下马，朝他走来。
原来是李嗣昭！他是自己弟弟李克柔之义子，字益光。本姓韩，汾州农家子也。虽形貌渺小，但精悍有胆略。
李嗣昭自幼与自己相熟，见了面自是十分欣喜。
他忙道：“族里都说二叔已经被长安李氏派兵所杀，连葬礼都给你办了。二叔如果逃了出来，怎么不赶紧回家，而是在外面耽搁？”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李克让面色抑郁，不想再谈此事，“我阿兄呢？他在何处？”
李嗣昭喜道：“二叔当真来的巧了，伯父率军在洪谷大破官军后，现在就在云中城犒劳三军，二叔回来了又添一喜了，众人定然欣喜万分。”
李克让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微笑点头。
两行人便并为一行，携手归家。
李嗣昭好奇道：“二叔是我家最风趣幽默之人，怎么这次话如此之少？”
李克让叹道：“人是会变的，尤其是遭逢巨变。你以前最是好酒，身上无时无刻都散发着酒气，现在却一点酒味没有了。”
“伯父赏识，把军队委托于我，我岂能因酒误事？”李嗣昭面色也沉重起来，“自从开始与官军作战，我的话也少了很多。也就是和二叔久别重逢，才多了几句话。”
云中城到了，城墙上布满红色的灯笼、挂饰等物，十分喜庆。走近却看到城门挂着十几颗人头，或许是此番战事中负隅顽抗之敌吧，它们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有李嗣昭在，自是畅通无阻。
进了城，却发现几乎是家家挂孝，李嗣昭叹息道：“这次官军十分拼命，我们自家损失也不小，好多一同长大的兄弟都丧生在战场了。”
此言一出，更增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众人无言来到节度使府，李克让正要进去，却忽然止步。
李嗣昭惊道：“二叔怎么这么见外？你要是等人通报，那要人笑话我们代北李氏的。”
李克让笑了笑便径直走了进去，小厮见他来了，跑着进去报告。
未几，里间冲出来了一位独眼武将，他赤脚就跑了出来，狠狠地抱着李克让。
“二弟，你活着真好，怎么不早点回家呢？阿兄还当你不幸了，一直难受。”李克用哽咽道。
李克让正想回答，却被李克用打断。
他牵着李克让双手就往内堂走去，边走边说道：“我这就把家人叫过来，我仲弟没死，回来了！我要在众人面前，宣布你的新官位！”
李克让只能跟着去，但他终究还是要禀报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