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站稳阵脚
秦承并非是什么战争狂人，他只是对自己的指挥能力不够自信，渴望通过身先士卒来树立起自己的威望。
但看到自己的亲卫如此信任爱戴自己，他又何须亲冒矢石？
“有虎贲如阿武，我只需静候佳音。”秦承亲昵地拍了拍冯武肩膀。
冯武闻言点了点头，便举手招呼亲卫与他抬攻城锤。他双手奋力就举起了数人粗的攻城锤，其余亲随则合力在后抬动。
他们迎着晚霞高举着攻城锤朝城门急奔，秦承骑着龙象远远地望着。
只听见“咚...咚...咚...”的沉闷声音不断从城门处传来，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冯武走出城门洞，朝秦承高声欢呼道：“城门破了！”
秦承志得意满，朝身旁刘远忠笑道：“小儿辈已破城矣！”可惜刘远忠不通文墨，不知典故，只能报以懵懂茫然的神情。
此时已有上百位左厢士兵在各自军官的统率下，汇聚在秦承身旁。
他朝众人示意，便催动龙象直奔城门。
进了城门，秦承终于能一览三川城现状。
三川城并不大，不及冯翊四分之一，此时已是烽火连天。
秦承决定先攻占几座并无战火的坊，作为大军后续进攻的营地。
可这些坊之所以能远离战火是有理由的，秦承他们稍稍靠近点，就有羽箭带着嗡嗡声朝他面门袭来！
秦承还是初次遇见这种境况，竟然有些发懵，冯武见状连忙举盾护着他。
羽箭势大力沉，凿在盾牌上，冯武险些都抓不住盾牌了，射箭之人的技艺似乎不逊于刘远忠。
刘远忠举弓就要还以颜色，秦承却拦住了他。
秦承高喊道：“我们是来平乱的王师，你们是叛军还是自卫的平民？”
只见坊门内有人回应道：“我们只见到想趁机劫掠的王师，你们同叛军不过一丘之貉，我们只想保护自己的家园。”
秦承回首望向身后的左厢战士，想让他们知道肆意劫掠会给战斗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朝刘远忠悄声道：“展示你的本事，但不许伤人。”
刘远忠点头道：“军使且看。”
话音未落，他便三箭连发，一箭射中门环火星四溅，一箭从门缝中射入，最后一箭深深没入坊门顶的石制牌坊里。
刘远忠技惊四座，周遭顿时鸦雀无声。
秦承见机则喊道：“我乃同州铁林军军使秦承，为平叛军，必需征用你坊。若你们主动打开坊门，我以我全族性命担保我军将秋毫无犯。若是不从，则以附逆论处！”
他说完就立即与刚到的吕思恩布置起攻破坊门事宜，他不希望伤害到无辜平民，但也绝不会以自己将士的安危作为代价。
吕思恩听罢，便立即招呼自己手下军士速速准备。
“先入坊者赏百金！”秦承许诺道。
持盾者与抬锤者闻言都面露欣喜，仿佛金子已经到手了一样，他们准备就绪，只待弓手万箭齐发为他们压制墙头上的敌人弓手。
秦承举起手，弓手纷纷拉弓上弦。
坊门突然开了，秦承差点就把手放了下来，连忙举着手高喊弓手先住手。军中有不少人叹气，似乎感慨到手的黄金飞了。
一壮汉赤手空拳从坊门内走了出来，“秦军使，你刚才说的话可当真？”
秦承见状大喜，直接走了过去，冯武连忙举盾跟过去护卫。
“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我秦承不但会命令手下绝不伤害无辜，还会尽快平定城内战事。”
那人犹豫片刻，还是回首朝坊内的人喊道：“事已至此，我们还是放下兵器吧。”
此人颇有威望，他话音刚落，该坊及临近四坊里便传来阵阵响声。
冯武率人前去分别查看，确认安全后，便出来护送秦承入内。
秦承直接拉着壮汉的手，携手进入坊内，两人便在坊内的空地上交谈了起来。
那壮汉名叫姜鸣谦，乃是本县豪族出身。战事开启之后，三川县城内五个坊的十数个豪族就达成了攻守同盟，将手里的壮丁护卫都交由姜鸣谦统率。他们既要防备叛军，还要防备官军。
秦承听完便有了新的想法，他握住姜鸣谦双手道：“可否请壮士的人马再拿起兵器，同我军一道扫平乱局，还三川县百姓一个平安！”
姜鸣谦难以置信道：“军使不把我们看管起来，还要把武器还给我们？”
“三川是你们的家乡，我为什么信不过你们？怎么，你们没勇气与叛军作战吗？”
“有！”姜鸣谦猛拍胸脯，“但凭军使吩咐，我们一定唯命是从。”
姜鸣谦将他们领进了自家宅邸，秦承便将指挥中枢安置在了此处。
他随即展开部署，“冯武，你带上我帐下所有亲卫，再从姜壮士处挑两名向导。先查清楚三川县城四十八坊都有哪些坊处于战火之中，分列何处，陈将军又身在何处?”
秦承对吕思恩道：“速速让你厢战士集结于坊外待命，只待冯武将消息带回，你厢便要即刻出击，一个坊一个坊的扫平。”
众人皆领命而去，只剩下姜鸣谦陪在秦承左右。
姜鸣谦对秦承钦佩不已，发自肺腑地赞道：“秦军使指挥若定，真有大将之风，想当初李（靖）卫公也不过如此吧？”
秦承道：“姜壮士过誉了，承如何敢与李卫公相提并论。待王师平定战事后，想不想来我麾下效力？”
姜鸣谦先是兴奋，后又沮丧道：“家母年迈，我实在无法离她远赴同州。”
“那加入以后的鄜坊镇军又如何？”秦承胸有成竹，“我阿爷很有可能继任鄜坊镇节度使。”
姜鸣谦很是开心地称“诺”，秦承听完便让他领着自己前去拜见他母亲。
等秦承回到院落里，赵舜与李修文也到了，后续军队陆续在五坊的空地上集合好了。
不一会，冯武率众而归，他一进门就将两个士兵丢在地上。
那两人不敢抱怨，反而急忙连滚带爬到秦承脚下。
他们哭道：“陈将军此时正在县衙被叛军围攻，危在旦夕，万望秦军使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