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黄雀在后
“到底怎么回事？”秦承问道。
“我带着人马，一路向北前行，已将敌军分布的大致情况都做好了记录。回来的时候发现此二人乃神策军士兵，他们正要出城求救，我就把他们拎回来了。”冯武道。
秦承点了点头，抬脚猛踹了那二人，“哪个机灵点的快快把情况讲清楚，不然我不会帮你们的。”
两人面面相觑，一人立马抢道：“小的陈凌余，乃是陈宣武将军的亲卫。陈将军见到三川县令黄文博派来的降使后，为免夜长梦多，便先率领五百人火速入城直驱县衙，其余人马则去探查各坊有无叛军藏匿。忽然间叛军不知道从何处蜂拥而出，猛攻县衙。
我二人奋力杀敌才逃了出来，想出城请秦军使派兵援助，没想到您未卜先知，已经派兵入城了。万望军使尽快率领铁林军，尽快前往县衙解围。”
此人倒是伶牙俐齿，明明是陈宣武想贪功，却被他说成是担心夜长梦多。明明是神策军想去劫掠，却说成是去探查叛军，那怎么还被叛军给伏击了呢？
秦承不屑与他辩论，连忙招呼李修文以下众将齐来商议。
李修文看过冯武记录的信息后，压抑住狂喜道：“我军大可以稳扎稳打，从南到北一个坊一个坊打过去，最后再去城中心的县衙解围。如此一来，里子和面子都有了。”
秦承却大手一挥，提出了一个让众人瞠目结舌的方案。
“既然叛军正全力围攻县衙，那叛军首领势必在县衙周遭。我们无需一个坊一个坊打过去，只需集结精锐，打开通道，就可以全力剿灭围攻县衙的叛军。到时候，只要我们抓住叛军的首领，就可以迫使其余各坊的叛军投降了。”
姜鸣谦面露喜色，他已然归心于秦承。要是一个坊一个坊打过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定叛军。秦军使此举，不知能拯救多少三川县黎民百姓的性命。
李修文还是建议道：“我们何不坐山观虎斗？即便我军逐个坊去攻破叛军，谁又能指责我们呢？”
“你以为我是为了去救陈宣武吗？我不过是为了减少将士们的无谓牺牲，眼下天色已暗，各坊信息又不互通，逐个攻坊，叛军难免会负隅顽抗。”秦承道。
“秦军使乃是要成大事之人，岂可瞻前顾后？”李修文仍不作罢。
秦承环视四周，凛然道：“铁林军上到将领，下到士兵都是我的心血。若是到了非牺牲不可的时刻，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奋勇当先。但既无必要，又为何要我忠勇之将士去做无谓牺牲呢？”
姜鸣谦生怕再出岔子，连忙道：“我们三川人愿做先锋。”
如此一来，李修文也只好无奈作罢。
秦承拍了拍李修文的肩膀，“你快与赵舜制定计划，分配兵力，县衙处的神策军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秦承随即招呼冯武为自己多披一层锁甲，冯武不情不愿照做，说道：“军使就不能在后方坐镇指挥吗？”
“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吗？”秦承道。
冯武一愣，这怎么还成我的不是了？
“我有你保护，谁又能伤到我？”秦承满脸带笑，“放心好了，我这次只是亲临前线指挥而已。”
半炷香之后，铁林军军士已披挂齐整、阵型严谨地站在了姜鸣谦宅邸门外的广场上，为防止夜战伤害到友军，所有将士右肩膀都裹上了白布条。
秦承直接走到队伍前面，“将士们，正如你们所见，叛军正在肆虐三川县城，烽烟之下，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惨遭屠戮。我们日夜苦练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将士们，随我冲锋！”
“诺！”
秦承一挥手，队伍直接从横队变成六列纵队。
队伍里无一人发出声音，只有甲叶相互碰撞发出的“哐当”之声。将士们士气高昂，在火把照耀下，疾步前进。
路遇有叛军占据之坊，赵舜就会按照作战方案分派兵力去进攻。
没多久，他们就赶到了县衙所在之坊。
突然“喀拉”一声，就听见有叛军高喊道：“坊门已破，大家快进去扫平敌人！”
秦承不由得心里一惊，要是晚来一步就完了。他大手一挥，身后军士迅速冲了过去。
弓手四处寻找最佳射击位置去射杀敌人，步兵分散在侧翼围攻敌人之背。
忽然一箭袭来，钉在了秦承脚边，连冯武都来不及阻挡。
秦承也是被吓得呆立当场，他灵机一动，嘲讽道：“乃公就站在此处一动不动，看你们能射中我吗？”
随后几箭射来，都远远偏出，纵有一箭射近，冯武轻松单手擒住。四周顿时爆发出一片欢呼声，士气瞬间大震，叛军却是一片死寂。
原本叛军满心想的都是，拼尽全力攻破县衙，就能轻松瓮中捉鳖，把官军一网打尽。
谁曾想，就在他们破门的一瞬间，却被黄雀给啄了，顿时军心大乱。
铁林军则是痛打落水鸟，他们从南边出击，四处追杀叛军。不一会，地面上已血流成河，大部分士兵都是第一次参加战斗而已。
但夺去他人生命似乎是人类天生的技能，喊杀声响彻天空，已不断有叛军投降了。
秦承统率数十亲卫，以防有变。
“我抓到敌人首领了！”
秦承远远看到一名士兵，他右手提着一名身披华丽盔甲将军的脖颈，费尽全身力气在呐喊。
就在秦承还在思索那人到底是不是叛军首领之时，只见叛军纷纷放下手中武器，不断口呼“我愿降”，大事已定！
秦承连忙跑了过去，那敌将已被己方士兵团团围住。
他看见秦承走过来，主动道：“我乃李孝省，鄜坊镇节度使李孝昌之弟，我们愿降。”
秦承见他如此上道，也不多废话，“命你带我们将士去劝降其他叛军，只要你立了功，我会尽力在招讨使面前进言，饶你一命。”
秦承说完，便带领冯武等亲卫走进县衙。
与陈宣武相见，当真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