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大战一触即发
铁林军前三都已在洛交城南一里处摆好了阵列，随时都能与敌白刃接战。后两都作为预备队，分列在西南、东南两侧拱卫侧翼。
在他们身后五里的官军主力正在奋力修筑营垒，此处十分接近敌人，营垒的防御设施必须非常坚固，以防敌军突袭。
秦承此刻正骑马漫步在队列之中，此处肉眼就能看清城墙上敌人的一举一动，斥候们都在阵列后方享受难得的休憩时刻。
赵舜问道：“你说李孝昌有没有胆子趁我们主力正在扎营之时，率军突袭呢？”
“我反倒希望他能来。”秦承道。
“这是为何呢？此刻正是我军最薄弱之处，军使为何还要期盼叛军来攻呢？”
秦承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环顾四周人的反应。赵舜满脸狐疑地等待答案，冯武等亲卫专注于前方敌情并未留意，卢玄、李修文两人则低头不断在思考。
秦承说道：“我军此刻虽然分心于扎营，但兵力并未分散，只要我们铁林军能顶住叛军前三板斧攻势，主力便可陆续赶来支援。李孝昌会派多少人来呢？少了无济于事，多了可能就会被我军趁机破城。”
赵舜并没有急于说话，反而沉思了好一阵，问道：“那如果是我军守城，面对此情景当如何？”
“不错，阿舜懂得举一反三了。”秦承满怀欣慰，“还是得进攻。”
“军使也该称呼我的职务。”赵舜开了个玩笑，“不过为什么还是得进攻呢？”
“安史之乱时，张巡困守睢阳是为了给王师能尽快集结兵力争取更多的时间，所以他们多坚守一天，对平叛大业都帮助巨大。可李孝昌困守孤城，他拖延时间又是为了什么呢？
若我是他，必须得死中求活。集中优势兵力，奋力给予敌人雷霆一击，说不定能搅乱敌阵，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他乃叛军，城里人心不定，与官军做长久对峙，一定会祸起萧墙。”
赵舜点了点头，道：“这行军打仗学问太深厚了，不是光靠一腔骨勇就能胜利的。”
秦承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注视起城墙上的动静来。
“禀报秦军使，我乃张承范将军之亲卫，特来传达军令。傍晚时分大军就可以扎好大营，届时请铁林军缓缓后撤。”他说完，便将官方印信递给冯武查验。
秦承点了点头，便招呼众将一起商议，“我还以为他们中午前就能建好营垒呢，现在他们却说得傍晚才能建好。你们都要下去队列之中，切实掌握好军队，让大家分批就食，再让辅兵运些水上去。还得坚持半天时间，弦不能绷得太紧，得让大家休息一下。”
秦书道：“郎君回后方歇息一下吧，前方有我们盯着，不会出乱子的。”
秦承跳下马，从褡裢里掏出一块胡饼啃了起来。“我在后面能坐得住吗？”
城墙上的人与城外野地的人开始了静坐，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太阳光亮的不同了。
自今日出兵开始，秦承就没有一刻是轻松的，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许多。此刻他多半可以理解为何古今中外名将多有怪癖，这指挥大军作战压力实在太大了。
不知不觉间，天边已布满了霞光，仿佛胜利的曙光即将降临。
张承范的亲兵终于来了，他一见到秦承就高呼道：“秦军使，大营已成。张将军有令，你部速速撤回大营！”
秦承终于松了口气，朝李修文喊道：“后队变前队，全军开始后撤！”
他说完就带着冯武他们骑行至城墙处，监视城门处的一举一动。
只剩最后这一哆嗦了，只要铁林军再后撤多一点点距离，就可以进行急行军，无需惧怕敌军追击了。
“快看!”刘远忠伸手指向城门。
秦承定睛一看，洛交城南门在空荡的荒野里发出“咿呀”声，城门被缓慢打开。城内涌出众多骑兵，在城墙脚下排起阵列来。
秦承身边一时之间炸开了锅，众说纷纭。
冯武道：“军使，趁他们立足未稳，我亲自带着军里骑兵去冲锋杀敌，为你们撤退争取时间。”
秦承驳道：“把斥候算上，军里也就三四百骑，等你整理好队伍，对面立足也就稳了。”
李修文建议道：“要不要让全军就地驻扎，利用那些简易的防守设施防御敌军？”
秦承道：“我们出营列阵乃是为了让大军能安心扎营，眼下既然营垒已成，就完全没有必要在城墙根下与敌人作战了。”
秦承见还有人想说话，直接大手一挥道：“都闭嘴。”
“李修文记录命令。”秦承面色一沉，“我亲自带第一都为大军断后，陈弘率第三都在我身后四散作疑兵，时刻准备支援我。其余三都迅速急行军回营。”
面对突发情况，重要的是当机立断。只要决策不是错的离谱，就可以让下属们将心思放在执行命令而非胡思乱想。
秦承纵马到了距城墙一里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排列成横阵。他内心不由感叹道，若是自己有支强大的骑兵该多好啊。
对面的敌骑约有一千人，身体头胸部位佩戴有防护器具，武器乃是五花八门的长兵器，已经集结好了。
与此同时，铁林军第一都也已经排列成阵。近千人组成百米长的三列横阵，每名军士皆配属一面盾牌，都被插到土里，双手平端两米长大枪，以防敌骑冲锋。
冯武则率领五十名亲卫，骑马平行于横列，伺机寻找战机。
秦承转身朝军士们吼道：“你们是普天下最优秀的士兵，不仅是铁林军第一都，更是天下第一都，你们就应该承担最艰巨的任务。同袍们正在有序撤离，我们要坚定守住，为他们争取时间！”
笼罩在第一都之上的疑云登时消散，人人都洋溢着骄傲的笑容，他们齐声高呼：“天下第一都！”
秦承望向城墙下的那支敌骑，信心满满地等待他们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