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红白煞
绣娘们的四肢生出黑色的刚毛,倒刺上泛着锐利的光芒,能够想象到如果被蹭到一下,至少要连带着刮下一层皮肉。
李令宸和陆安被绣娘们逼得寸步难行,背对背靠在一起,进退两难。
李令宸思索有什么能用的方法,符篆的话她现在用不出来第二张了,想要突围的话只能......
“我有个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李令宸转头看向陆安。
陆安催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办法你就用啊,还犹豫什么!”
李令宸还没能说出,一个绣娘已经按捺不住,牙齿变形成的口器张开,冲了上来。
“忍着点!”李令宸只来得及叮嘱一句,从腰间掏出精致的短匕,划破了陆安的手掌。
“啊!”陆安还记得李令宸的叮嘱,但实在没忍住,低呼出声。
李令宸抓着陆安的手,将鲜血挥洒到绣娘身上,发出“滋滋喇喇”的声音,在坚硬的皮肤上腐蚀出几个孔洞。
绣娘们也有那么点智慧,见状后退两步,不敢再上。
李令宸满意点头,“不错,童子血果然是永远的神!招不在新,好用就行。”
绣娘虽然诡变,其本质还是红白煞,对付煞气最有效的就是黑狗血、童子血和童子尿。
前者现在搞不到,后者......绣娘们就算是诡物,也还是女性,大庭广众着实不太雅观,想来想去,还是童子血最合适。
“童、童子血!”想到其背后的含义,陆安顾不得这是什么情境,支支吾吾涨红了脸,“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还、还是童、童童童子。”
李令宸上下打量他一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就陆安面对她的那个忸怩态度,呵,小学鸡。
还有个不死心的绣娘想要上前试探一下,陆安自己就挥手洒出血液,逼退了绣娘。
“你的符篆加上我的童——我的血,是不是威力能更上一层楼?”陆安兴奋道,这是第一次诡物怕他,而不是被诡物追着屁股后面跑。
李令宸叹气,“我也想,但现在用不了符篆了,我真的没跟国师学多久。”
她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之前被绣娘撞出来的墙洞,“想法不要太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靠着陆安的童子血开道,两人顺利按照设想从墙洞突围,将绣娘们甩在了身后。
现在细想,李令宸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安排村民,是为了真身降临以对付虚张声势的她,那派出绣娘的目的是什么呢?
而且,之前在绣庄门口观气,至少有一只极其凶残的红白煞藏在这里,诡变后至少也得是诡秘,这些绣娘虽然凶残,看上去最多是诡物,是依附于诡秘的伥鬼,或者说,“眷属”。
李令宸突然顿住逃跑的脚步,陆安差点撞到她的背上。
“怎么了?”陆安疑惑。
“红白煞!”李令宸这才惊醒,村民是因为跟不上他们的速度,“绣娘们呢?”
陆安不解,“当然是被我们甩开了,不然呢?”
“不对劲,刚才就能看出来,绣娘们四条腿比我们两条腿可快太多了,为什么没有追上来?”
李令宸神色严肃,“除非,前面有她们更忌惮的存在,比如说——红白煞!”
已经来不及了,红色的绸布从四面八方飞射出来,交织成网,将两人的逃生通路统统堵上,他们就像是蜘蛛网上的小虫子,插翅难飞。
“叮铃——”步摇的叮咚声响起,似在耳边,又似渺远,让人遐想戴着它们的女子会是如何的娇俏。
听到的李令宸和陆安可不觉得这声音悦耳,响在耳朵里就像是钟鼓那样震耳欲聋,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像是断线了一样,呆愣在那里。
......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嘎吱,嘎吱——”
......
现实中,陆安已经把自己缠在了红绸中,从口鼻到脚尖地缠成了蚕蛹的形状。
他比李令宸灵感低,对污染的抗性要高上不少,步摇的叮咚声不再响起,他就逐渐清醒了过来。
此时的他就像是棺材中的新娘,缓慢而又徒劳地抓挠着绸布想要挣脱。清醒后的陆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立刻想要去腰间摸他藏起来的短匕。
观察使行走在对抗诡秘的第一线,被困住自然是家常便饭,李令宸方才从腰间抽出的短匕就是观察使们的标配——之一,这样七零八碎的小工具藏得满身都是。
陆安和李令宸被污染陷入混乱的时候,新娘也没有动作,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具没有意识的空壳。
并不似李令宸猜测的那样,新娘不是诡秘,但作为诡物她的污染性也足够高了,如果能够被收容进诡事司,至少能排到乙字的序号。
趁着新娘暂时的掉线时间,陆安成功把自己从绸布中解放出来,踮起脚去够李令宸的蚕蛹,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把自己吊到那么高的地方。
陆安还未成功解救李令宸,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肚子上赫然被开了一个血洞,方才还站立在那里的新娘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后,从背后直接伸手掏进他的肚子。
鲜红的动脉血争先恐后从身体的血洞中涌出,陆小公子受过最重的伤就是刚被李令宸在手掌上划的那一刀,哪里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陆安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手上的动作竟然没有停止,最后支撑不住倒下前,用力一划,将李令宸从蚕蛹中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