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结束
建平十年十一月，朝廷与异族最后一战打响，四王乌力善亲自带兵与他们作战。
“别说，别说，马上就要上战场了。”
“可是，可是人都死了……”
宋悯穿好盔甲从营帐里出来看到两个士兵躲在一边拉拉扯扯，刚走近就看到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信封。
“是我的吗，给我吧。”
宋悯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了两人一跳。
“将军，这……”士兵犹豫着想递出信，又想收回胸口，看到宋悯皱眉，他才抿着唇将信递给她。
宋悯面无表情地打开信，看到信纸上一滴被擦去的血她眼神一滞，心脏开始砰砰跳起来，几次想放下手不去看，但还是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将内容看完。
“悯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但是别担心，我是去找师父团聚了。生是什么，死又是什么？在我看来，无意识的、倦怠的、没有方向的活着就是死着的。世界上许多人忙忙碌碌的活着，却不知自己为什么而活着，我很幸运，在生的时候找到了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即使做这件事让我的身体每况愈下。
我同样为你高兴自豪着，不是因为你杀了多少异族救了多少人，而是因为你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并坚定不移地去奋斗。所以哪怕我知道你会受伤，会遭受流言蜚语，但还是选择支持。
别为我的离去而伤心，我很幸福，我和师父会在天上保佑你的，保佑你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将军……”两名士兵担忧地看着宋悯。
宋悯仰头长叹一声，将信放进胸口，勉强露出一抹笑容：“走吧，上战场，最后一战了，可不能分心。”
……
萧泠刚走出营帐就被两名士兵拦了下来：“大人，您不能去。”
“我是监军，我不去战场怎么监督士兵战斗？”
士兵有些为难，但还是固执地拦着他：“这里是兖州军队，按道理您只能在平时监督士兵，没有实际上战场的资格，这也是为了您好，战场上刀剑无眼。”
萧泠看着两人问：“这是徐元帅说的？”
“……是。”
“行，我不去！”萧泠甩袖回到帐中，坐在床上双手握在一起，他听到军队集结的声音，但外面两个士兵还没离开，看来是铁了心不让他去战场，徐元帅为什么会突然下这种指令？
很远的地方传来声声擂鼓，战斗开始了。
萧泠起身喝了口水，握着茶杯时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一幕：两名将士一前一后从营帐出来，他们一个是兵部尚书的人，一个是皇兄的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明明他都已经找到兵部尚书谋害他的证据，皇兄为什么还要留着他？
他闭上眼回忆起大殿上萧衍奇怪的表情，想到兵部尚书朝他莫名投来的目光，那分明是怜悯的眼神——
兵部尚书一直都是皇兄的人！
五年前兵部尚书是奉皇兄的命令来杀他，现在他们要对宋悯下手！
萧泠瞬间明白所有违和之事，猛地冲出营帐，守在门口的士兵反应过来立刻追上去喊道：“拦住他！”
一时间留下来的人都围过来拦住萧泠。
他冷眼看着这里人，他们全是兵部尚书的人。
萧泠转了一圈高声道：“我是八王爷，你们想造反吗！”
士兵们有些犹豫，萧泠趁机踢翻旁边的火盆杀到马厩抢了一匹马朝战场冲去。
战场上风雪交加，撒在雪地上的鲜血和倒在上面的尸体很快被雪覆盖。
天地混沌一片，飞舞的雪扰了众人视线几乎快要分不清哪个是敌人哪个是同伴。
宋悯骑着马来到了高坡，她拿着弓箭缓缓对准林将军。
徐遥、吴飞、徐岩，还有其他兄弟们……我这就为你们报仇！
拉弓，一箭射出，立刻射中目标眉心。
她调头离开，忽视背后的惊呼再次搭箭，这次，她瞄准的是城墙上的乌力善。
回想她这一生，虽然长到二十五岁，但却只有五年的记忆，这五年遇到的人、经历的事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诋毁，赞誉，厌恶，喜爱……
一年前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她也懒得深究了，无非是利益的争夺，她杀了罪魁祸首林将军，也算为兄弟们报仇了，现在就让她为百姓做最后一件事吧。
宋悯黑亮的眼睛盯着乌力善，只要杀了他，战争就结束了。
“咻——”
凌厉的箭带着风雪而去，瞬间射中乌力善喉咙，她看着那人往后倒去，缓缓放下弓。
她听到背后传来的箭矢穿破空气的声音，那是射向她的，若是她及时俯身就能躲开，但躲不躲都已经无所谓了。
师父，师兄，徐遥，吴飞……
亲近的人都已经离她而去，她也完成了自己作为将士的使命，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了……
萧泠红着眼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到战场，抬头就看到独身一人的宋悯，她的身后不远处一人正拿着弓射向她。
此时过去已经来不及，他立刻拉弓射箭去打已经射出的箭。
“啪嗒”一声，箭矢精准打掉飞向宋悯的箭，萧泠还没来松口气，另一支箭如闪电一般射向她。
“悯悯——”萧泠目眦欲裂，下意识挥手想让她躲开。
“噗——”宋悯先是感觉胸口一痛，随即被箭矢巨大的冲击力带下马摔在雪地上。
她看到了穿过胸口的菱形箭头，那是蒋杰特制的箭，原来一个月前他打造出来是专门用来杀她的……
云层翻涌，她看着昏暗的天空意识逐渐溃散……
“悯悯！”萧泠摔下马，手脚并用爬到她身边却看到她胸口的利箭，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
他红着眼眶不知所措，他伸出手想要取出箭，又怕这样会加速血液流出，最后选择轻柔地抱住她，“悯悯，别死……求你，别死……”
怀中的尸体逐渐变得温凉，一滴泪划过脸颊，他喃喃低语：“悯悯，别死……小疯子，别死，小疯子……”
小疯子……
萧泠神情迷茫一瞬，下一秒，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如深海一般寂寥又暗流涌动。
他是谁？
他是萧泠，又不是萧泠。
“你也只有死的时候能安静些。”他低头轻柔地抚摸着尸体已经冰冷的脸，随后缓缓拔出尸体上的箭矢紧紧抱着她，眼里的疯狂一闪而过：“小疯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
一条用曜星石筑成的通道，顶上镶嵌着温润明亮的夜明珠，橙光色的光照亮每个角落。
一道光幕突然在空中出现。
宋悯从幻境中抽离的瞬间浑身一颤反射性抓住脖子，下一秒整个人从半空摔到地上，但原本紧紧掐着她脖子的那双手不见了，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愣了一下，躺在地上摸了摸胸口，幻境中的疼痛似乎还在影响着她，闭上眼无数记忆涌现，神女山，白洛，师父，萧泠……
走马观花地回忆了一遍幻境中发生的事，直到看到最后一幕她才眉头一皱。
自己居然会在最后放弃生的希望？简直离谱至极！
她深吸一口气将幻境中的事通通扔到脑后，转而去想那个在她即将进入石门掐她脖子的人。
那个人究竟是谁？
脖子上的一圈淤青稍微一碰就会痛，可见那人力道之大，同时也是真想杀她。
可她应该或许没得罪什么人吧？宋悯不确定想。
“算了，还是先看看这是哪吧。”
宋悯起身观察这条通道，除了能奢侈的用曜星石做砖外就再没特殊之处，她选了个方向往前走，倒是走了一会儿就有一个转角，可看前面依旧是通道。
难道周围有什么机关？
宋悯想了想在身上覆了一层灵力然后走到墙边轻轻按上面的砖块，在按到第三块砖的时候突然从墙面弹出一个金子做的抽屉。
嗯？
宋悯拿出里面的纸条：请放置对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