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王陵
南越国从开国之君赵佗至五主赵建德,虽皆卒于南越,然而在《史记》《汉书》中对南越所做的记载皆着重在政治及汉、越关系的史事,对五主身后的丧葬事全无涉及。南越国是岭南历史上第一个地方政权,立国近百年,赵佗可谓开发岭南的第一人。千百年来南越诸王陵备受关注,成为人们寻找的对象。目前所见地方史志中,以3世纪晋人王范《交广春秋》(已佚)所载为最早,称:
越王生有奉制称藩之节,死有秘奥神秘之墓。佗之葬也,因山为坟,其陇茔可谓奢大,葬积珍玩。吴时遣使发掘其墓,求索棺柩,凿山破石,费日损力,卒无所获。佗虽奢僭,慎终其身,乃令后人不知其处。
晋顾微《广州记》载:
城北有尉佗墓,墓后有大岗,谓之马鞍岗。
5世纪南朝宋沈怀远的《南越志》中有两则记载,一说:
佗墓自鸡笼岗以北至此山,连岗属岭,吴黄武五年使交趾治中从事吕瑜,访凿佗墓,自天井岗至此山。功费弥多,卒不可得。
另一说:
孙权时闻佗墓多以异宝为殉,乃发卒数千人,寻掘其冢,竟不可得。次掘婴齐墓,得玉玺、金印、铜剑之属,而佗墓卒无所知者。且佗死于武帝之初,至孙权时方三百载有奇,已寻掘不可得,至今千余载,益不可考。
到了北宋,郑熊在《番禺杂志》中说得更为诡秘:
赵佗疑冢在县东北二百步,相传佗死营墓数处,及葬,丧车从四门出,故不知墓之所在。
以上几种说法,都是说南越王赵佗的陵墓非常神秘,甚至说赵佗故布疑阵,在生前修造了许多墓,死后出葬时,丧车从城的四门出,让人分不清真假,到三国孙吴时已不知道赵佗的墓到底在哪里了。
直到1916年,广州首次发现南越国时期的木椁墓。据《广东文物》卷十《西汉黄肠木刻考》一文所载:
民国五年丙辰五月十一日,台山黄葵石于广州东郊三里许东山庙前,购得官产之龟岗一地,建筑楼房,掘地丈余,发现南越古冢。事隔四个月后,有广州文庙的奉祀官谭镳向省长朱庆兰报告了发现经过。谓古冢用坚厚香楠密布,木外护以木炭,上盖的木多朽坏,无棺,尚有头骨、手足骨数节。冢中有周秦西汉古物甚多,除黄葵石收回四十八件外,工人分占散沽,已无可追诘。冢堂的各地铺木端(一头)有隶书刻字,其可辨者计有:甫五、甫六、甫七、甫八、甫九、甫十、甫十一、甫十二、甫十三、甫十四、甫十五、甫十六、甫十七、甫十八、甫廿共十五件,此种有文字之木均为铺地木条,乃知甫为铺的省文(按,甫字均省去右上末笔的一点)。又称:冢中古物陶器最多,其盘、鼎、尊、罍亦皆周器。还有玉璧二件,铜半两钱二千余,五铢钱仅数枚。冢有五铢,必与(赵)佗无关。(三主)婴齐冢经与孙吴黄武五年发掘,此冢当为南越(二主)文王胡者。
梁启超得知东山龟岗的南越冢发现木刻文字后,给当时的省长朱庆兰写信:“事关保存古代文字,希赐留意。”著名学者王国维也为之写了跋语,亦认为其是南越文王胡冢的黄肠题凑的刻字。这是20世纪初广州出土历史文物的一件大事,轰动一时。这15件有刻字的椁木,当年分由七处收藏,时至今日,仅得知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和广东省博物馆各入藏其一二。
○广州东山龟岗南越冢出土的椁板文字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