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泌水之战（十）
秦军先锋已经到达赵军埋伏的最佳距离内。谢渊摆了摆手，示意赵军先不要露出破绽，等到秦军主力赶到配合要塞内部的赵军把这两万秦军全部吃掉。
另一方面，秦军将领察觉到不对，三个方面都有交战声音。只有东面，太安静了。
“加派斥候，令前面的军队停止前进。必须把前面的路探清了。三面都在打仗，唯独这里是赵军的后路，结果连赵军的影子都没有。太反常了。”
谢渊到底年轻了些，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但作为老狐狸的廉颇和田单已经清楚认识到了谢渊的破绽。田单感觉自己脸上有点疼。前脚刚说完谢渊可以胜任东门伏击的任务，结果后脚就扇了自己的老脸。
“到底是年轻人，做事多少有些急躁。我带五千人去阻击秦军。”田单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之后就匆匆去整理兵马了。
王龁也在时时听着大军各部的消息，王龁比谁都更想吃掉要塞里的赵军。里面可是有廉颇、田单两位赵国高级将领，其中田单还是赵国的相国。自己若是俘获了赵国的上将军、相国，那么在军中，即使是白起也不可能压得过自己。相比之下，莫说死了十万人，那怕死了三十万，五十万！他依旧是有功无过。
另一边，田单率领的五千人逐渐出现在了谢渊的视线中。谢渊很是疑惑，但见田单没有让自己出来的意思，谢渊也不在管他，继续盯着秦军的前头部队。
很快，田单的部队也出现在了秦军的视野中，秦军军阵中有人脱离军阵，很明显是向秦军主力传递消息。谢渊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致命性的疏忽。
秦军的先锋部队人数并不多，田单直接下令冲杀。谢渊也开始遥相呼应。不多时，秦军两千余人便全部覆灭。谢渊把手压了压，重新埋伏起来。田单则是掐着时间。一刻钟后，田单开始缓缓撤退，远处也传来了震动。秦军主力来了。
田单加速逃亡，秦军将领不疑有他，带领秦军追击，很快进入了赵军的埋伏圈。谢渊知道时机到了，高高的抬手又放下，一万赵军纷纷起身放上了火箭。秦将看着前军受阻，方才知道自己中计，急忙拉住马绳，高喊道：“御！”
秦军纷纷举盾，从被伏击到举盾防御一气呵成。堪称是教科书般的防御典范。即使如此，却仍让赵军密集的箭雨从各个缝隙中穿插而过，死伤千人。更严重的是，秦军有不少人被点燃，纷纷找地方灭火。结果却是秦军组织起来的阵型被自己人冲垮。赵军又释放了一波箭雨，秦军伤亡两千余人。且先不说秦军密集，赵军一打一个准。光说秦军就已经出现了互相踩踏就已经造成了不少的伤亡。秦将有心带军撤走，秦军却是前军冲后军使得寸步难行。
秦将连杀了十多个从前军冲到中军的士卒，才堪堪平复骚乱。
“前军缓缓撤出战场。两侧，包抄。”秦将开始下达命令。
“秦军已被伏击，二三子，随我冲！”
田单引兵回援向秦军冲杀。前面的三千秦军率先遭不住，早在赵军的埋伏下，秦军就倒下了两千余人，剩下的也都有所伤亡。仅仅几轮冲杀，这三千秦军就几乎全军覆没。
秦将看着中门大开，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翼停止进攻，撤军！”
秦军开始退走，谢渊正欲追击，却被田单拦住。
“穷寇勿迫，对方虽有损失，兵马尚有一万。何况追击会使要塞防守减弱，若是秦军来攻就不好了。走吧，回去了。”
“一万五千赵军大胜两万大军，以三千之数歼敌八千有余。”田单回到泌水要塞，对廉颇讲到。
“害，你多少也是名将，又不是歼敌八万，有必要这么高兴？”
“老廉啊，你是不知道啊，我手下的这帮崽子听到秦军的名都吓得腿软。借着这场胜利，好好鼓舞他们的士气。打仗嘛，一是靠领兵的脑子，二就是靠士兵的战力和那一股子士气。真是一代人不如一代人，你换成之前在齐国。被燕军打成那样，我照样带着八千人大败燕军。”
廉颇皱了皱眉，说道：“慎言。”
田单看着他，点了点头。他也是老了，怀念之前可以主领一军打仗。现在他虽然是一军主将，但实际上他一直是廉颇的副手。他已经很久没有主领一军打仗了，毕竟他是它国之将。尤其赵国的国情，即使是本国将领，历代赵王也是不敢给予重权。
另一边的秦军，灰头土脸的找到了一片歇息之处。
“派人回去告诉王龁将军，廉颇以身为饵，引我军来攻。我一时失察，误入赵军埋伏。以八千兵兵换取赵国五千精兵。但我部无力攻占东门，需要兵力支援。”秦将脸不红的说道。
实际上，廉颇？他连田单这个二号首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何况廉颇了。至于战损比虽然夸大了些，但这不是各国将领公认的操作？至于查抄赵军人头？别开玩笑了，提着赵军人头最多的全在前军，而前军早死光了，你拿什么查？
这边王龁没有等到东门的消息，却是等到了北门和南门的消息，据两军斥候探明所说，东门的秦军与赵军激战，之后再无消息。王龁知道，东门秦军必然是被打退了。不然要塞上的赵军不可能一点异动都没有，毕竟东门可是他们的撤退之路。
王龁无奈的叹息着，他不明白，赵国守军也就那么点人，顶多阻击的赵军也就是与之持平，为什么会打成这样。更不明白三十万的秦军面对几万的赵军为什么会打成这样。一两次的失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接二连三的失利只会白白的损耗秦军的战力和士气。
金黄色的阳光下，秦军无精打采。王龁看到他们，却是冒出了一阵冷气。秦军从来没有在一支军队中连续失利，这场战争严重打击到了秦军。王龁嗅到了一股危机，那是行将败亡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