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认清
下午课活自主背诵历史时间，韩书语默默走到教室最后一排，面对柜子背诵。旁边的角落里就坐着李睿稀。
看他一个人发呆，好像这个班级的热闹和他没有关系。韩书语叹口气，鼓起勇气往角落里挪一点，半捂嘴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李睿稀，你历史背会了吗？要不要和我互相抽背？”韩书语晃了晃手里的历史提纲。
李睿稀眼睛一下亮起来，平时打起架来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面对费莹满口脏话的人，现在却小心翼翼的试探，“可以吗？互相抽背？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互相抽背呢。”
两人你背一个我背一个的开始抽背。不一会儿，费莹眯起她那势利眼，环着手，昂着头，走到两人身边，大失所望的对着韩书语骂：“书语，你这是在干什么嘞？老师指着你冲刺满分嘞。你这不是浪费自己的时间？老师对你很失望，希望你不要轻贱自己。”
韩书语头一次面对老师又是翻白眼，又是撇嘴，“费老师，我和他是在互相抽查。”
“你跟这种傻子有什么好抽查的？赶紧好好背吧。你能考满分了？你万无一失了？能把年级前十拿回来吗？回座位去！”
李睿稀脸色一下暗淡下来。费莹走后，韩书语笑着看向李睿稀，“没事儿，别管她，我们接着背吧。”
李睿稀把历史提纲一股脑揉在一起塞进抽屉，“我们别互相抽查了，我考你就行了，省的你一会儿再挨骂，反正费莹也不让我参加这次考试，怕我拉班级分。”
韩书语蔫下来，“那就算了吧，我也怕你一会儿再被骂。”然后就返回自己座位了。
在座位上，韩书语气急了，“这小费莹给她脸了？我真是没见过这样的老师，哪有这么侮辱学生的。她就是歧视差生，不配为人师表。”
谢花飞笑着调侃，“哎呦呦！你怎么能这么骂老师呢？”
阴阳怪气的，模仿的是平时的韩书语。
一看韩书语脸色变了，谢花飞话锋一转，“但是骂的好我跟你说，早就看不惯她那副嘴脸了。”
“不管了！歧视我吧！明天考完就回家。”王立华仰天长啸。
大年三十的晚上，韩书语一家围坐在餐桌前。姥姥把最后一道鱼端上桌，妹妹激动的直拍手，姥爷把酒满上，宣布开始吃饭，一家人共同举杯，姥姥乐呵呵的说：“新的一年大家都平平安安！两个小孙女越长越漂亮。”
韩书语和姥姥轻轻碰杯，“也祝姥姥姥爷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妹妹有样学样的说：“我也祝姥姥姥爷健康。”
姥爷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嘴里直叫好，把酒一口干了，爸爸连忙笑着再满上。在这样和谐的气氛下，韩书语的iPad响起微信视频通话的铃声，她拿起来一看是奶奶发来的，不由的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爸爸的脸色，爸爸注意到了，给韩书语顺手夹了块鱼说：“谁打来的？怎么不接？”
韩书语才迟疑的按下接听键，扬起笑容，略带拘谨的说：“爷爷奶奶好，新年快乐啊！”
爸爸手里筷子一顿，站起身，“我去厨房里拿个勺子。”，说着往厨房走。餐桌上和电话里的气氛也有些尴尬。姥爷拿过iPad，笑眯眯的说：“亲家姐好呀！最近身体都还好吧？”
奶奶回：“我们身体很好的，劳烦亲家记挂了。”
韩书语余光注意到爸爸站在厨房门口背对餐桌，一动不动。就用手捂着嘴，拿回iPad，低声说：“姥爷，我去卧室了。”
“快去快去！”姥爷也轻声摆手。
“你们还没吃饭啊？”韩书语问。
“没呢！你温叔叔才刚回来。”
谢花飞凑到摄像头前，举起手里的烟花，“小魔女，快看！我们买了烟花。等你初五来了一起放啊！”
“二哥呢？”韩书语仔细搜寻屏幕。
“哎呦！我就知道你肯定要问他。二哥刚刚霸凌完我在楼上接受审讯呢。”
陆千离从侧面一脚踹上来“在这胡扯什么？”，谢花飞“嗷”的一声跑向温桦。韩书语一下笑了：“小狮子你还是那么帅气。”
“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迷恋姐姐啊！”陆千离挑眉笑。
“那可就没办法了，我已经迷恋上你了。”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等到初五。司机开了车停在陆家门口，陆千离和谢花飞准备上车。陆鹤白划着轮椅出来，“我跟你们一起去接她，好久没见了”说着，他温柔一笑，“倒是想的很。”
“外面天气冷，二哥你还是别去了。”谢花飞皱着眉头。
陆千离一眼看穿，绕到陆鹤白身后去推他的轮椅，“想去就去吧，就好像谁能犟得过我这二哥一样。”
到了高铁站，韩书语的那一班高铁还没有到站。陆千离和谢花飞要下车到出站口去接，陆鹤白吩咐司机去后备箱拿轮椅，陆千离拍了拍司机的肩，示意他回车上，“二哥，你别下去了，出站口人多，风也大。雨晴看见你去出站口等她，准得把咱俩一起骂。”
陆鹤白轻轻叹口气，“那你们去吧。”
韩书语一出站看到陆千离，托着箱子开始飞奔，跑到面前直接甩开箱子扑在陆千离身上，陆千离也伸手紧紧拥抱她，只有谢花飞手忙脚乱去捞箱子。
“我说你们俩别太过分哈！”
韩书语松开陆千离笑着伸手，“那来和你也抱一下？”
“走开了！虚假！上车！”谢花飞扭头就走，脸上的嫌弃盖都盖不住。
晚上温桦拿了烟花回来，早就提前准备好了烧烤架，饮料，要一边野餐一边看烟花，就在陆家花园里。陆老爷子陆震早就说这是年轻人的乐趣，他们这些人都不参与。
但在准备开始之前，温桦的父亲温建安带了自己副手的女儿崔玲来加入他们，“你们带着崔玲一起玩吧，都是同龄人，也没有什么代沟。”
一众人看见崔玲也是头大的很。陆千离直接放歌，带耳机，声音开到最大，韩书语往她身边凑了凑，拉住她的手，蹭到她耳边说：“小狮子！保护我。”温建安一走，谢花飞差点跳起来，努力压低声音说“我的天！为什么这个公主病来了？”
韩书语嫌弃的看着谢花飞，“你激动什么？人家又不是来找你的，她只会缠着温大哥，反正希望她一句话都不要和我说。”
陆鹤白哑然失笑，“还很少见你这样，这小姑娘就让你这么避之不及吗？”
韩书语小碎步跺脚，“二哥！是你之前没有跟她相处过。”
正说着，崔玲向这边走来，站在陆千离面前，颐指气使的说：“你起来，我要坐在这里，你凭什么坐在温桦哥哥旁边？”
“小妹妹，这样可不好。”陆鹤白说。
“你凭什么管我？瘸子。”
陆千离直接摘下耳机扔在崔玲身上，拍案而起。韩书语深知她的性格，摩挲她的手安抚，“小狮子！别冲动，让我来。”
然后拉着崔玲离开花园，走到长廊上停下，上下扫视着这个被家里娇宠的女孩，“崔玲。你别太过分了。真不知道崔月姐为什么会有你这种妹妹？”
“你管我！小心我告诉我爸爸妈妈。”
“你怕虫子对吧？”说着，韩书语抓住旁边叶子上的甲虫扔向崔玲。
“啊！啊啊！啊弄走！”崔玲尖叫着用手胡乱拍，上蹿下跳。
韩书语冷静的抓住趴在崔玲肩膀上的甲虫，“知道戳别人痛点有多讨厌了吧？学着尊重别人有那么难？”说完拉起魂飞魄散的她回到花园，指引她在温桦身边坐下，手里一直捏着小甲虫。
导致崔玲动不动就偷偷瞄她，焦灼得那叫个坐立难安。
又蹦蹦跳跳去门口接陆霄墨，“哥！你回来了！就等你来烤肉了，很饿的。”
“是吗？那我赶紧开工。”
一切发生的太快，崔玲被吓得呆呆的，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没待一会儿，就跑出去吵着要回家了。
大家忘却不愉快，烟花炸响，在天空短暂的绽放，绚烂生姿。从韩书语的角度望去，烟花恰好挂在寒木上，开出一树缤纷，寒木变婀娜，焕发出新的生机。她扭头看向陆鹤白，侧脸很完美，他也恰好扭头看来，笑比烟花还绚烂，问：“烟花好看吗？”
“好看，但‘最是人间留不住’喽！”
“小小年纪感慨不少啊？”陆鹤白温雅地说。
陆霄墨扭头摸了摸韩书语脑袋，递给她一串刚从烧烤架上拿下来的鸡翅，“雨晴，它会在你心里留很久，这就够了。”
“谢谢哥！”
晚上烧烤结束，把东西都收拾妥帖，回到主楼客厅，陆震和温建安夫妻俩正在讨论一些国家改革政策，韩书语听不懂，只知道她陆爷爷此时和平日里她看到的不一样。陆震喜欢和小辈们玩，整日是笑嘻嘻的拿人打趣儿，现在商场上的果断沉静才显露出来。
看到小辈们，他立马抬手示意温建安，又变成了乐呵呵的小老头，“吃完了？开心吗？小狮子？雨晴呢？”
他也是为数不多叫陆千离外号的长辈，对这个母亲过世早的小孙女他极尽宠爱。
“雨晴和谢花飞明天早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军区练晨练？中考不是要考体育吗？”温建安问。
谢花飞连声拒绝：“我不去，我还想睡觉呢。更何况就我这体育还需要练？让韩书语去吧，她体测，满分50分，才30分。”韩书语一直给谢花飞使眼色加摆手，但奈何谢花飞就是看不见。
“谢花飞，你好意思说我吗？你期末考试历史才考了几分？那中考的时候，历史不比体育分高啊。”
“你不要嘲笑同学好吧。那中考的时候少十分，你的名次得往后落好几千名。”谢花飞五官乱动。
温桦看向韩书语，“你们俩就别斗嘴了，那你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吧？”
“哎呀，不用了吧温大哥，那你多辛苦呀！”韩书语体贴的说。
“我还不知道你？”陆震假装严肃，手指头一点一点的，“不去就不去了。”
“嘿嘿嘿，谢谢陆爷爷。”
陆鹤白皱着眉头，“不行！你中考体育分真不想要了？我明天早上陪你去。”他顿了顿，“谢花飞也去！”
韩书语和谢花飞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淡淡的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