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天心市县医院建于1988年，期间改造过一次。
重症病房区域就是那次改造后才出现的新概念。
不过当时布局规划与现在不同。
现在重症区域外就会设立大门，除非病人苏醒能有半个小时的探望时间，一般情况是不允许家属进入重症区。
但县医院的重症室是靠着走廊一侧，对面是休息的座椅。
病房有一座半人高的窗，只要家属愿意可以一直在外面守着，时时刻刻可以看见里面的病人。
方昊之前替换母亲的时候，也在重症病房外的座椅上躺过几个晚上。
现在他怀疑钱大桐的死并不是医疗设备的问题，而是人！
只是他很犹豫，那是亲爹啊！
而看妇人的表现，明显她也是知情人！
甚至于，以那妇人对钱林的宠溺以及纵容程度，方昊基本能确定那妇人也参与了其中。
可这个事实让他不敢相信，人心怎么能险恶到这种地步！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
“医生，我再问一个问题，这层楼有监控吗？”
刘医生虽然疑惑，但还是说道：“有两个，一个在电梯出来的地方，一个在护士站至于朝向好像是对着楼梯通道的。”
“哪里是对着楼梯的，你忘了，上个月就把监控对向护士站了。”一旁的女医生这时插嘴说道：“再这么下去，我估计就要在我们办公室里装监控了。”
这是医院的内部政策，两人当着方昊的面肯定不好多说什么。
方昊也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监控。
一听只有两处监控，而且只要从楼梯上来，整层病房就彻底没有录像记录，这么一来他更犹豫了。
“要不要报警？”
“可证据呢？”
方昊心里纠结了。
像扶人事件一样，做了没好处，弄不好还会惹一身骚。
可他心里对眼前这件事非常气愤！
尤其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哪怕有错误，那对母子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想到往日里钱大桐的身影，方昊一咬牙说道：“刘医生，要不报警吧，我怀疑这是谋杀。”
“啊？谋杀？”
两名医生同时将目光看向了方昊。
方昊也没解释，示意两人稍等，直接当着面拿出了手机。
他认识的人里，也只有周廖有关系。
将事情先说了一遍，又自己的猜测解释了一通后，周廖也是听的气愤不已。
“你在医院等着，一会有人来找你。”
周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快。
方昊只等了七八分钟，就接到了一名警察的电话。
等警察来到了医院，他才发现来的还是位所长。
“方先生，周先生已经在电话里和我简单的说了一遍，不过还需麻烦您当面说一遍。”
态度恭敬的直让方昊感叹：果然，人有钱的时候，好人就是多。
而一旁的两位医生却频频侧目，纷纷在心中猜测方昊的来头。
等方昊将事情再一次说完后，所长皱眉道：“方先生，以您的描述，我们很难去证实。”
“那监控呢？这么大医院，总有一个监控能证明钱林来过医院的吧？”
“额……”所长为难道：“方先生，来医院并不犯法。至于你说他们说谎，他们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搪塞，无法达成完整的证据链。”
王晓波还是往好听的说，事实上别说证据链，所有一切都只是方昊的猜测。
而第三方公司也在这时完成了对医疗设备的检查。
虽然还没有出正式报告，但王晓波来前已经打过招呼，第一时间告诉他。
得到结论后，王晓波将结果告诉了方昊。
“方先生，你看检测报告都在这里，医疗设备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
“那尸检呢，既然是缺氧窒息，总有插管的痕迹吧？”
“这位……方先生，”刘仁这时插了一嘴，“病人因为治疗需要，隔几日会重新插管，对鼻腔鉴定没有意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方昊有点头疼，总不能直接问钱林吧？
“王所长，我看下报告。”方昊没有放弃，事情只要做了一定会存有痕迹。
看完报告之后，方昊疑惑道：“这里好像有几秒的波动。”
“我看看，”刘仁接过了报告，“方先生，这个是波动数值也很正常，毕竟生命呼吸机运行时会……”
“不！”不等刘仁说完，方昊直接打断道：“我之前在病房外的时间点，正好和这个波动产生的时间接近。”
“嗯？”一旁王晓波反应了过来，“方先生，你认为是嫌疑人将被害人的氧气管拔了？”
“对，拔掉氧气管，然后插进自己的鼻腔里，只要手速快，完全能够在警报没响之前完成这个动作。”
方昊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理就是真相，将报告摊在桌面上，“并且这也能解释波动的出现。”
办公室内安静了下来，刘仁两位医生只觉得方昊说的有点道理，可依旧没有确切的证据。
但王晓波不同，虽然方昊说的事都很牵强，可勉强线索也能算是线索。
当然，这个线索建立在方昊猜测正确的前提下。
而这时，方昊和刘仁同时开口道：“可以检测鼻腔/基因。”
最后还是刘仁闭上了嘴，让方昊继续说话：“刘医生和我想到了一起，王所长，能要求钱林检测鼻腔吗，如果有过插管肯定会有损伤，并且钱大桐鼻腔内肯定也能检测到钱林鼻腔内相同的物质。”
其实基因也是可以的，哪怕是父子俩，也不能拥有完全相同的基因。
但那需要更专业的设备，而县里并没有。
众人将目光看向了王晓波，王晓波倒是没有犹豫，“可以是可以，但需要部门批准，只是这么一来时间上就给了嫌疑人充足的准备。”
“我打个电话问问。”
王晓波其实就是想让方昊打电话，本来还想问，可方昊自己提出来了，他索性也不说了。
电话很快挂断，大概两分钟左右，王晓波就接到了局里的电话。
“方先生，上面批了，我现在就去。”
不知道是不是本着做戏要做足的心态，王晓波这边还没走出门，钱林倒是自己个来了。
他一脚踹开办公室门，二话不说就骂道：“你们这群王八蛋害死了我爸，我爸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恶人先告状。
还顺带打算玩一波医闹的节奏。
只是钱林刚刚骂完，王晓波直接亮出了身份，他已经听方昊提了很多次钱林，不用想眼前这人就是。
“钱林，这里不是你闹事的地方。”说着王晓波招手叫了几名警察走了过来。
“马靖你去楼下等局里的同志，张安，维持好秩序，”说着他将目光看向了钱林，“钱林，你犯的事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现在给你个机会老实交代。”
钱林心中本能的一慌，随后眼珠子一转，撒泼道：“方昊，是不是你，你家害死了我爸，你现在还想搞我们家，就是你，一定是你！”
这时妇人也冲了过来，根本没管一旁劝阻的警察，冲进来就想挠方昊的脸。
“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要不是你们家，钱大桐怎么可能会出事，其他人怎么会出事，方文斌那王八蛋怎么不去死！”
被人当面问候的长辈，方昊的脾气也瞬间冒了起来，二话不说挥起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相当用力，妇人的左脸瞬间肿起，而本就还没愈合的额头，更是冒出了血。
“方昊！”钱林大火，抬起脚想要动手，而这时王晓波直接一个擒拿，将钱林按在了地上。
“没天理了啊！警察打人了啊，警察拉偏架了啊！”
妇人再次撒起了泼，王晓波一声怒喝：“闭嘴！”
顿时妇人的收了声，可等反应了过来，又开始了哭嚎。
走廊上已经围满了人，众人对着办公室这边指指点点，甚至不少人已经拿起了手机。
有个自媒体兴奋的不得了，对着屏幕自拍着，甚至还取了标题：“医疗事故第二幕，警察拉偏架……”
一名警察想要上前制止，却被王晓波用眼神摁了回去。
他心里也有点犯怵，万一事情不是他们推测的那样，他的位置就很难受了。
但他更加清楚，这种拍摄要么开始就杜绝，要么就让人一直拍，遮遮掩掩更容易出事。
当然，他事后会索要一份视频备份，至于不肯给？
呵呵，是不是想故意抹黑我们？
治安管理处罚法了解下。
杂乱的现场中，后头的人群被人硬生生挤开了一条路，一名警察从人群后面挤到了前头。
“王所，批复下来了。”
王晓波接过文件，对着钱林一亮，“看清楚了，法律正式文件，现在要求你配合调查取证。”
说完也不给反驳的机会，早就忍不住的那名警察直接将钱林拎了起来。
抽取样本的过程非常迅速，王晓波也是懂王。
他让人抽了两份，一份带回所里让法医验证，另一份直接在医院里面检测。
等结果出来之后，王晓波看向钱林的目光中全是冷笑。
“钱林，你涉嫌谋杀，我司将有权逮捕，如有任何……”念完条令，王晓波一挥手，“带走！”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钱林挣扎着，可根本无济于事。
而妇女完全没了魂。
事情败露了，她看向方昊的眼神中全是怨毒。
一定是他！
一定是他！
随即，
她冲向了钱林，推开一名警察大声喊道：“是我，是我杀的人，是我让我儿子杀的，那个短命鬼活知道自己活不成，求着我让我杀的，我杀不下手。”
然而如此无力的辩解，根本没有人相信。
王晓波对方昊告了一声罪，直接走去将妇人一同铐走。
看着一路还在袒护自己儿子的妇人，方昊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是错了吗？
似乎不是，维护自己的孩子何错之有？
但没错吗？
不！
不分是非，任意纵容，最终只有害人害己。
方昊心情很不是滋味，回到病房，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之后，沈月也只是叹气不已。
而这时，一条短信将方昊的思绪从事件中拉了出来。
一千九百万到账了！
“妈，钱到账了，我先去趟银行。”
“钱到了？让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