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学》告诉我们“学有本末,事有终始”
《大学》是一篇论述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思想的文章,相传为春秋战国时期孔子的学生曾子所作。曾子,就是曾参,他在儒家学派的发展史上有很重要的地位。后人把他和孔子、孟子、颜回放在一起,合称“四圣”。孔子是“圣人”,孟子是“亚圣”,颜回是“复圣”,曾参则是“宗圣”。
宋朝的大儒朱熹,将《大学》分为“经”(曾参记述的孔子的话)和“传”(曾参的弟子记述曾参的话),写成《大学章句》,通过注释来阐发自己的意思。朱熹还把《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并称合编为“四书”。宋朝以后,《大学》成为学校官定的教科书和科举考试的必读书,它不仅对中国宋朝以后的教育产生很大影响,对中国人的政治伦理思想和实践的影响,也非同一般。
《大学》之所以受到后世儒家推崇,是因为它提出“三纲领”和“八条目”的治国体系。所谓“三纲领”,就是“明明德”(发扬人人具有的光明德行)、“亲民”(让光明德行推己及人,使每个人都能在思想道德上除旧革新)、“止于至善”(使人们的道德品质永远保持完美无缺的境界)。所谓“八条目”,就是人们熟知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意思是要完成个人道德上的完善,就要掌握伦理道德的标准。只有经过认真研究,才能掌握标准,掌握了标准,才能心悦诚服地指导自己的行动,从而由己及人地完善德行,最后才能建立治国平天下的事功。
《大学》是毛泽东接受发蒙教育的必读书。老师虽然只要求学生死记硬背,但天资聪慧的毛泽东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记住了《大学》中的许多名句。后来到长沙继续求学期间,他也时常接触和研读这本书。随着年龄的增长,理解力提高,《大学》的思想主张,事实上成为较早注入毛泽东文化血液里的传统因子。他经常在文章、书信或讲话中,引用、化用《大学》里面的句子。
比如,1917年4月1日,毛泽东在《体育之研究》一文中,引用《大学》“学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的话,说体育锻炼是先、是本,“体育于吾人实占第一之位置”。为什么这样讲呢?毛泽东的答案是:“体强壮而后学问道德之进修勇而收效远。”他的意思,有些像我们今天说的,有一副好身体,是提升自己内在能力,干出一番事业的前提和本钱。
《大学》对青年毛泽东的影响,比较突出的一点,是关于怎样去学习研究事物的道理。1915年9月6日,他给好朋友萧子升写信说,他最近读《中庸》,里面讲到“博学”的问题,进而觉得朱熹对《大学》里“格物致知”的解释是有道理的。《大学》讲的“格物致知”,是儒家经学中的一个认识论命题,历来解释颇多分歧。简单地说,“格物致知”就是要通过接触和研究事物(格物),来获得知识,弄通事物的本质(致知)。
毛泽东在这封信中,引用了一大段朱熹解释“格物致知”的文字,大意是说,《大学》一开始就教学习的人接触天下万事万物,用自己已有的知识去深入研究它们的规律,经过长期用功,总有一天会豁然贯通,把事物的表里粗精辨别得清清楚楚,从而使自己内在的认识能力和心性修养,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
对朱熹《大学章句》里的这个主张,毛泽东很是敬佩,在信中写道:“窃以为是天经地义,学者之所宜遵循。”这里说的“学者”,是指所有学习的人。
还是在这封信中,毛泽东从“博学”出发,进一步提出了“通识”的命题。所谓“通识”,就是在“观古今之群籍”的基础上,贯通各方面的知识,诸如地理、历史、政治、军事、产业、交通、宗教等。在毛泽东看来,缺少通识,做起事情来很容易出现错误乃至失败。他在信中还举了王安石变法的例子,说王安石想改革是对的,但他为了说服人们要改革,专门去注解《周礼》这样的古书,“可谓有专门之学者矣”,但他“无通识,并不周知社会”,就是掉进了古书里,并不了解社会现实各方面的变化,推行的改革政策不配套,所以改革最终失败了。由此,毛泽东表示,自己“系其心于学校,惟通识之是求也”。
毛泽东的意思是,我在学校读书,一定要求得社会通识。这句话,对今天的青少年读书学习,是有启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