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智体超前发展的天才少年
老祖宗传下来一句俗话:从小看大,三岁看老。
姑且不论此话是否具备科学道理,例如苏洵的成长就难以套上这句俗话,但今天的父母们肯定相信这论断,预防儿女不成材的措施甚至提前到了“播种”之前,胎教新风也逐渐传到国内,并且迅速从城市向农村流行开来。
我们无从得知苏东坡是否在母胎中就收获宝贵的胎教,但从他呱呱落地到步入学堂,我们都未听闻发生什么故事,直到六岁被送到一所道人创办的私塾读书,苏轼才渐显与众不同。
据说在私塾学习的一百多个学童中,有个姓张的道士只喜欢东坡和另一个据说后来成了神仙的学生。那个学生叫陈太初,后来虽中科举却未做官,而是坚决出家做了道士,一心去圆神仙梦了。姓张的道士或许是喜欢这个学生“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的特质吧。再后来,那个学生终于在一个朋友的家门口把梦想实现,好像忍了几天不吃饭,咽气成仙了。
为什么大家都认为陈太初白日飞升了?原来在大家抬尸体时,据说他突然活过来出走,从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不是成仙去了天上,还能去哪里?
但对于刚接受启蒙教育的东坡小朋友来说,这可不算好事。道人老师的心爱弟子,当然会对老师的道人身份产生极大兴趣,以至于东坡在少年时代迷上学道修仙,青年时代还未对女人产生兴趣,拒绝找媳妇。
好在老爸苏洵挺有耐心,无数次给儿子苏轼做思想工作,使儿子明白了女人不是老虎,成仙不如做官,更没有传宗接代重要,东坡总算留在了俗世。
与今天的无数小朋友着迷网络游戏不同,东坡虽痴迷道业,却没有耽误学业。据记载,东坡少年时代爱好广泛,尤其对诗文极富天赋,十岁时便经常口吐惊人诗句,书法才能如同天授。据《名胜志》记载:苏东坡小学时就读于栖云寺,其间给所在的连鳌山题了“连鳌山”三个字,字迹“大如屋宇,雄劲飞动”!
大概宋代的眉山没有像样的学堂,几处有名的书院又路途遥远,所以苏东坡幼年就读的学堂不是道观就是寺院,以至于少年东坡不但倾心于道家老庄,而且对佛理也颇有兴趣,对禅学思考更见功力!看来东坡儿童时的启蒙教育了不得,环境影响更重要,这些经历,竟然成就了一个集三教学问于一身的旷古奇才!
也许是因为那个张道士对本职工作比较敬业,在教授儿童科举学问的同时,也掺杂了不少道教知识。东坡的爸妈大概是发觉苗头不对,干脆让十岁的苏轼辍学回家,自己当儿子的老师。
现在看来,这个决策对极了!苏洵高考科举无所成就,但却是个超级合格的教师!他一包到底教出两名进士,可谓升学率百分之百,而且儿子还摘了科举状元的桂冠。从古至今,哪个教师能做得到?
东坡的妈妈程氏也不愧为优秀的“小学教师”。东坡八岁到十岁之间,苏洵进京参加科考,冲刺进士,结果皇天负了有心人。落榜之后的考生没有几个心情愉快的,苏洵也不会例外。懊恼之下他便到江淮一带散心旅游,这期间两个孩子的教育重担全压在了程氏肩上。
老妈程氏的教学方法灵活多变,除了以背诵为主的“填鸭”式教学外,她还经常与儿子们进行启发式的讨论教学活动,《宋史》苏东坡的传记与苏辙为他母亲写的长篇碑文里,都记载了这样一场成功的课堂活动:
程氏教孩子《后汉书》中的《范滂传》,书中记载:后汉时的范滂因反对宦官虐政而遭到通缉,范滂为不连累县令以及母亲而主动投案,范母送行时大义凛然。
“你今天能得与李、杜齐名,死亦何恨!既得盛名,又求长寿,岂可兼得?”
范滂跪拜辞老母。母亲叹喟儿子:“吾欲使汝为恶,则恶不可为;使汝为善,则我不为恶。”
这时,十岁的东坡小朋友竟然对老妈提问道:“妈,我长大之后若做个范滂这样的人,您同不同意?”
程氏慨然回答:“你若做范滂,难道我不能做范滂的母亲?”
可见程氏对东坡的德育也抓得挺扎实。
实际上苏洵夫妇的亲自教学并没有坚持到底,苏东坡在十三岁那年,就和弟弟苏辙一起被送到寿昌书院读书,老师姓刘名巨,字微之,据说刘老师后来是被东坡同学的才华给羞辞职的。
事情起源于刘巨老师做了首《鹭鸶诗》在学生面前显摆:
鹭鸟窥遥浪,寒风掠岸沙。
渔人忽惊起,雪片逐风斜。
刘老师按照当时前俯后仰拉着长腔的阅读习惯,得意地把诗读给学生听。唯有不懂事的东坡同学举手发言,给老师的大作改了收尾的三个字:
鹭鸟窥遥浪,寒风掠岸沙。
渔人忽惊起,雪片落蒹葭。
东坡把刘老师诗中的“逐风斜”改成了“落蒹葭”,而刘巨听后大惊,也有人说刘巨听后大喜,反正刘老师最后是又惊又喜辞了职,当场表扬了天才学生苏轼:“吾非若师也。”
宋朝后期好多诗评家认为东坡的“落蒹葭”比“逐风斜”更形象,更贴切,有意境,用此例来证明东坡打小就是神童。
老孙也跟着琢磨过这“六字真言”,总觉得还是“逐风斜”三字灵动顺眼,这是老孙的诗词功夫还处于幼儿园阶段?
刘老师被羞走后,苏氏兄弟又回到了家中,还是由爸妈继续“中学”阶段的教育。东坡在家读书的亭院当时名为“南轩”,后来被苏洵改成了“来风轩”,这里便成了东坡的三味书屋。
苏东坡对此地感情尤深,《梦南轩》一文中这样记载:
将朝尚早,假寐,梦归縠行宅,遍历蔬园中,已而坐于南轩……既觉,惘然怀思久之,南轩,先君名之曰“来风”者也。
人生最念少年时!
这是因为少年时代是花蕾阶段,凝聚芬芳而待发,无限绚丽而待绽,都说十六岁是人生的花季,我说万紫千红的季节尚在其后,青春只要能怒放一回,又何必在意未知的果实?
可惜少年时的时钟走得最快,花蕾的阶段也好,怒放的季节也罢,回忆之际,莫不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慷慨挥毫,气贯犹吞月;怆然对镜,鬓角已沾霜!
东坡的少年时代也是匆匆即逝,岁月如水,到了东坡十九岁。这一年值得一书:眉山这年挂彩,南轩这年披红,东坡这年娶亲。
东坡的娶亲对象是家住青神的王弗,按中国人的虚岁计算,年方二八。青神在眉山镇南约十五里远的小河边,此地山明水秀润佳人。
王弗品貌出众,在其辞世十年后,以一座荒坟牵得东坡断肠搜句,留下千古绝唱《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