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球震荡: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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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不甚言语

未见霖雨,凭着飓风卷动光雷,横置在此方天地之间,霸道无比。几只竞天之雀自萧林中凭出,任是天摇地动,偏要同这方风雨斗上一斗。

只可惜道道惊雷落下,虽有时比肩,快活无比,却也只落得尸身不全,截羽散落的下场。

穷河已然见到凌柯诤说话前的那般阵势,自以为做足了准备,却不想听到的却是人家如此说法。

此刻,恐是震惊一说也不足以描述自己的心绪,穷河坐在沙发上的身体都在颤抖不已,手脚如缚一般寒噤不止,却无心无力稳住。

唯独显得穷河那双眸子特殊,灰棕色的瞳在那方寸之间屡屡碰壁,剧烈颤动着,此状倒形似眼球震荡。虽如此相较,也显得失了神,似是没了生气,脸色同惨白不堪。

嘉裕嘉禾倒是没有穷河那般惊骇,不过是因为——不及穷河那般了解凌柯诤之言——意味着怎样的代价。

凌柯诤已经收敛了心神,见到穷河此时的状态,也不好再继续同他讲些什么,甚至有些后悔就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目的告知了他。

凌柯诤利落地站起身来,悠悠信步走向了刚刚在书桌旁的那处,伸手朝着身后的方向一招,原本在穷河手边的冰魄顺势飞到了凌柯诤的手中。并没有在自己手中多做停留,凌柯诤转手便又将那小棱块放到了书桌旁的展柜当中。

嘉裕嘉禾二人的视线一直跟着凌柯诤,随着凌柯诤收放好了那物件,转身之时,恰好双双与其四目相对,不过是凌柯诤仅仅瞥了一眼嘉裕,然后就看向了嘉禾。

“等一会儿,你们二人开车将穷河首领送回住处去!这附近来了太多人,气息驳杂,出去的时候顺带着都处理了。”

“俞桂子过了午夜应该就会到这边来,他近些日子身体薄弱了许多,莫叫他被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冲撞了!”

凌柯诤这话刚落在地上,嘉禾还不及出声应答,便已经听见穷河先行开口,声音倒是沉稳很多,不似先前调侃那般轻浮,也不同刚刚受撼一般孱弱,稍显铿锵——

“不必劳烦两位护道人了!虽然没有青鹤那般操纵空间节点的能力,这点脚程而已,老夫还是可以应付的......”

便瞧着穷河边站起身来,边继续说道:

“这就要走了,不便再多叨扰!外边的这些东西,老夫也可一并收拾了罢,免得你们再多有操心!咱办这些小事,还是无甚难的!你们也大可放心些!”

随着几句话出口,穷河已经将身子挪到了会议室的门口,伸手正抚在那扇略显厚重的木门上,想要使上些力气,却又听见了身后凌柯诤的声音——

“穷河首领!万般虚虚实实,你我同在与其反复周旋,却又尽失了珍爱之物。倘若能在其下尚存,又何必有此番作为!毋再离心离德!”

穷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转身,看着凌柯诤脸上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先是心中一震,随后也缓缓开口说道:

“真真假假,看得开,便不再追究!”

停顿下来,猛地将空气吸入,振奋了些精神,穷河接着说道:

“好!本王本就是想借着凌柯诤首领所与的此次机会,来搏一把!那便无需多言语,自当竭力相助!”

凌柯诤深深低下头,穷河看他也没有了什么动作,便旋即转身,推门离去。

待到凌柯诤抬起头来时,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无比轻松,甚至嘴角上扬,有些嘻笑出声的势头。

嘉裕和嘉禾一直没有轻举妄动,既然穷河首领拒绝了二人的相送,便一直坐在那处,看着首领与穷河之间的对峙局面,只是多数时候有些不明所以的意味,就只是看着。

嘉裕还不及嘉禾那般看得清楚,只觉得凌柯诤既然又敲山震虎,又同人家有了同仇敌忾似的氛围,这二人大抵是能和睦相处了罢。

却在最终的时候看见凌柯诤迅速变了脸,嘉裕霎时间也是觉得心头一紧,更是不明凌柯诤此前所言所为到底是真是假。

“还是要辛苦你们二人一趟!再检查一下这周遭的情况,今晚毕竟出了许多事情,再谨慎也不为过!这桩事情弄完了,就直接回家去吧!”

“接下来,天门区的事情也要辛苦你们两位多操些心,那边的种种也不简单。此去还有赵明瑶随行,她已经收到了墨子一派势力的邀请,墨子此次秘密出行,也会在天门区。倘若免不了之间明里暗里地打交道,可不顾及赵明瑶如何想法,阻止其与墨子的正面冲突!”

原本听见凌柯诤说赵明瑶被墨子招拢了,还以为是要让二人阻止人家真跟着墨子站队了!却不想又让自己阻碍人家两人莫发生了冲突,多少有些前后矛盾。嘉裕依旧站在嘉禾的沙发后面,想到在此处就直接开问:

“您这一会儿提防,一会儿撮合,到底是......?”

没等嘉裕把话说清楚,嘉禾迅速将手绕过自己的肩膀,扯住了嘉裕的手,示意他先不要再问了。

嘉裕倒是立马停下了,没有接着问下去。凌柯诤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嘉裕又是贸然开口,将凌柯诤的话呛了回去——

“那我俩能不能今晚也睡在这里!现在都很晚了,反正这里房间多,应该也不会碍着......”

听见这话,凌柯诤立马佯装怒意,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瞪了嘉裕一眼,然后不耐烦地朝着他说道:“你小子!说正经事儿的时候,少开口,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等过后去问嘉禾,他都知道!”

被嘉裕气得一口气郁结在了胸口,凌柯诤一下子就乏累了下来,握拳抵在了眉心处,眼睛倒是机灵得滴溜转。

抬头后,凌柯诤再次看向嘉裕和嘉禾的时候,已经忘了刚刚要说的话,然后敷衍着赶两人出去,自己开始收拾房间。

嘉裕和嘉禾也是开车过来的,所以先来到了地下停车的地方,嘉裕的样子看起来就很想立马向嘉禾问出自己的疑惑。

两人驻足在车子两边的时候,嘉裕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欲求不满地直直看着嘉禾,搞得嘉禾也是一时之间老脸一红。

“先上车!路上还有时间,慢慢告诉你!”

说罢,嘉禾直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嘉裕也没有拖延,两人很顺利地离开了凌柯诤的别墅。

刚离开车库,嘉裕打开车窗,直接将手臂探出窗外,摊开手掌的一瞬间,一条巨大的火龙自手中飞出,逐渐展开身形,威猛无比。

火龙在嘉裕的示意下,开始在别墅的周边盘旋。

嘉禾也缓缓自口中吐出一丝蓝色的焰火,虽然蓝焰的体积不算大,但随着飘向空中后与火龙相互交融。

原本赤红的火龙周身被蓝焰凝成的鳞片覆盖,随着一声龙吟的爆发,龙形威严无比,开始不断吐出赤蓝相交的火焰,灼烧着空间内的灵息。

嘉裕和嘉禾也不过是将车在此处的路边停靠了三五分钟的样子,瞧见那只火龙又回到了嘉裕的掌中,嘉禾很迅速地关掉车子的制动,马上驶离此处。

又经过了城市外围那片不小的防护林,风扫林地的沙沙声立马勾起了嘉裕的思绪,才想起来询问嘉禾刚刚的情况——

“老婆!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穷河和另外那位前辈是什么时候进去的!还有......”

不等嘉裕把话说完,嘉禾伸手往副驾上的嘉裕身上探去,也没怎么注意,就又攥住了嘉裕的手。

嘉禾倒是没有急于解释,先是细细地在嘉裕的手背上一阵摩挲,然后才缓缓开口:

“很多事情,我也没有想明白!这次凌柯诤首领既然没有安排我们跟随去朔北,大概是不会让我们知道更多的关于其中细节的事情,所以想不明白也正常。相较于我们,天水和清水显然.....至少天水知道的事情要多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

“你我二人虽然受天命指引,来为首领护道,助其成长,但如果凌柯诤在对穷河最后所说是真的话,我们的立场可能......可能没有你我最开始料想的那般简单。”

“就像,刚刚穷河首领说的,真真假假,在面对那些人的时候,无论人家说什么,信一半,放一半,再猜一半,否则就只能被人家当枪使,到了最后,也会被人弃之如一。”

听着嘉禾十分深沉的话语,嘉裕有些震惊地看着还在专心开车的嘉禾,开口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却不想嘉禾一转口风,无比坚定地说道:“既然身为那位的护道人!自然恪守本分,不必想太多!你我既然能从那时作为人的苦果中解脱出来,又得了如此间的造化机遇,何必再在乎未来怎样......”

嘉禾的话戛然而止,很显然他的话并没有结束,但嘉裕看见他微微抿起的嘴唇和正看向前方的眼神,突然释怀地轻笑出声,又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抚在了嘉禾正紧攥着自己的手上。

“好!哪里还管的那些人的花花肠子,我就跟着你就行了!等早早结束了这般为那位护道的日子,我俩就再回到山里去。想起来,当初开始入世的时候,还满心好奇,即使没有肉体,也要附身来体验人间的快活,现在乏了,厌了人间的繁琐,倒还有点怀念归隐的日子了。”

嘉禾没有再应答,眼睛中却缓缓流露出丝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不由得将攥着嘉禾的手更紧了几分。

独自留在别墅的凌柯诤,先将会议室里面的物件复原,然后又将整座别墅里那些人留下的脚印和手印指纹清除干净,觉得屋子里有些干燥,又操作了一阵室内的温控设置。

等结束这些之后,凌柯诤瘫坐在了一楼的小沙发上,视线散乱地盯着自己右手摊开的手指,刚想活动活动,脑海中瞬间闪过自己被数根巨大的手指挤压的画面,窒息感瞬间传递全身。

突然,在凌柯诤的脑袋旁边亮起数个相互套嵌的闪着微微的白光的小圆环,圆环随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交错震动——这正是先前在凌柯诤的密室内出现过一次的那枚特殊通讯法阵。

凌柯诤也是被这声响扰动,好不容易从那奇奇怪怪的心境中摆脱出来,有些茫然地将自己的灵息注入到脑袋旁边的法阵中,通讯即刻激活,那边也传来了完整的声音——

“哈哈哈哈!怎么这个岁数了!还是做这种小儿科的布局啊!何必说那么多话,对这帮小朋友又是引导,又是误导,太麻烦了,还要担着这帮人出乱子的风险。”

声音的抱怨势头更甚——“索性都设计好了也罢!少了这些人也不会影响啊!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凌柯诤皱了皱胃,显然对那边的话有些不耐烦。

“多说无益!你要是能解决这些摊子,大可以把这首领的位置让给你!”

“安陵山!我已经不止一两次告诫过你,有些事情,只有先闭上嘴,才能用脑子想清楚了。倘若你搞出了岔子,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不知道是不是凌柯诤的威胁真的有了效果,法阵另一端迟迟没有了声响。

凌柯诤也停了下来,插着空开始调整刚刚被引动的本源灵息——

“军队和东南沿海的事情,都布置的怎么样了?”

这次传来的声音明显严肃了很多,语速也很快地交代——

“都只能算是初步开始了!这边的能力者毕竟山高皇帝远,前期准备的时候就因为各种阻碍一拖再拖,好在因为南疆和海南的事情,这些人有了危机感,现在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凌柯诤听罢,刚刚回了一声“好”,随即将通讯法阵挥手打散。

下一刻,俞桂子从正厅的花园里推门进来,接着,马上就扑到了凌柯诤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