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主要研究内容
本书拟分九章,从九个方面全面论述宋濂的哲学思想及其与浙东学术的关系。
任何思想的产生都与思想家的个人经历、交游、所处的环境等因素直接相关。故第一章“宋濂的生平事迹与交游”,拟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简单介绍宋濂的生平,并对已有著作中没有涉及的宋濂其他交游情况(也只是部分)作一论述,进而考察宋濂生活的社会、政治和学术背景。
厘清学术渊源,对于理解该思想家的思想性质殊为必要。第二章“宋濂的问学宗旨与学术渊源”,重点考察宋濂的问学志向、人格目标,进而明确他直宗孔孟、融会诸家的学术取向。他立志以孔孟为师,根柢六经,博采众说,光大婺学。他的三教思想各有渊源,其佛道教思想则主要源自他对佛典道藏的研读领悟。
宋濂哲学思想的建构始于心本体论,第三章“宋濂哲学的本体论”即论述之。宋濂在前人的基础上,以“心”为核心构建了一个完整的哲学本体论。心为宇宙之本体,天下万物之理皆原自于心。理主宰气,气化生万物。心既为一切之本原、本体,所以需要正心、治心。因为心中之理已经笔之于六经,六经所载就是心之理,经即是心,心即是经,所以学习、体会六经之意就是正心的途径。“六经皆心学”是宋濂心学思想的特色:一方面要求通过阅读六经、体会圣贤之心来对治朱、陆学说上各自的弊端,另一方面则含蓄地指出应以六经作为学问根本,而不是后人传注(主要指当时流行的朱子学说)。
从心本论可见宋濂融合朱陆,扬长避短。故其工夫论亦对二家皆有扬弃。第四章“宋濂哲学的工夫论”,主要介绍宋濂的修养工夫。他一方面吸收了程朱的思想,主张“用致知为进学之方,藉持敬为涵养之地”,志圣贤之学,读经涵养身心,敢于怀疑,勤于思考。另一方面他提出养心“七术”,死生顺命,淡泊名利。从其一生的实践看,宋濂确有古大贤之风。
修心、正心的目的是成圣成贤,做有德之人。用于历史,即形成道德史观。第五章“宋濂的历史观”即介绍其道德史观。宋濂重视国史、闾史、家史和个人传记的修撰和记录。他为地方先贤立传,一以道德为准。他提倡并号召家族家庭修谱牒,积极为他们撰写谱序,体现了士君子的社会担当。作为一代史官,宋濂具史识,秉史才,对历史事件多有精彩点评。他的“经史不异”观点既是对“古无经史之分”思想的继承,又是对婺学“经史结合”治学思想的发扬运用。
将道德史观运用于政治领域,便是德治。第六章“宋濂的经世哲学”介绍其政治思想。宋濂的治国理念基本承袭了传统儒家和道家的思想,主张实行德治和无为而治相结合。从根本上,他希望人君法天而行,以“天”制约君;同时要求君主重视民生,改善民生。不过在处理君臣、君民关系上,他“忠臣不事二主”“立君为民”的观点相比先秦是一种倒退。
“六经皆心学”体现在文学领域,便是“文道合一”。第七章“宋濂的文道观”介绍宋濂丰富的文学思想。他针对宋元“文道胥失”的问题,将“六经皆心学”运用于其中,重新界定了文与道的内涵和外延,提倡“文道合一”,反对人为地将理学与文学对立起来。“文道合一”正面回应了“作文害道”“洛学兴而文字坏”“理学兴而文艺废”等命题,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
宋濂学宗孔孟、根柢六经的学术追求体现在处理三教关系上,便是“三教平行”论。第八章“宋濂的三教观”,详细论述宋濂的佛教、道教以及三教关系思想。通过分析宋濂佛道教思想的特色,处理儒佛、儒道关系的方式,得出结论:宋濂主张的其实是“三教平行”论,三教并行不悖,在思想上互不交叉,既没有“援佛入儒”,也没有“援儒卫佛”,只是在政治教化上主张三教并用。他的“会通”思想,其实是指同一学说内部不同学派或宗派的会通,如儒学内部的朱陆会通,佛教内部禅教一致、顿渐一致,道教内部如全真教南北会通等等;异质学说之间则保持一定的距离,维护各自的独立性和纯洁性。他能用娴熟的术语分别书写三教文章,足见其深厚的学养和理论功底。
第九章“宋濂哲学与浙东学术”,将宋濂置于浙东学术发展史这一大背景下,看其地位和意义。他生当元明浙东道学衰歇、文学昌盛之时,继承吕学,提倡心学,发扬史学,形成了以心学绾史学、文学、事功学的思想特色。这一特点也正是浙东学术整体的体现。浙东学术的发展源流,虽然有学者直推至东汉时期的王充,其真正形成却是在宋代。张九成通过遍注群经形成心学思想,并具有了经史结合的特点。之后吕祖谦兼采诸家而走上了通过研史以求圣人之道的路径,他所求的圣人之道便是圣人之“心术”。宋濂的“六经即心学”是对浙东以诠释经典阐发心学这一做法的肯定,承上启下,是浙东心学发展过程中重要的一部分。他对历史的分类、对家史的重视、对乡贤人物的传记,都对后世产生了直接影响。他的文道观,对学术史的梳理,亦被清代黄宗羲、全祖望等人部分接受或采纳。
最后是“结语”,总结婺学的传承发展,对浙东学术的总体特征提出新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