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扎卡里（二）

“有一只蚂蚁，现在在一块方糖上。

它在方糖表面中心。它要去与其相对的面的中心点，最短需要走多长的距离？

如果这块方糖是正方体，对蚂蚁自己来说，最短的路程就是两倍边长。

它的想象力和力量是有限的。

对我们来说呢？你能找到的最短路程是多少？”

——扎卡里

“扎卡里，我们似乎被循环在这一天里了。”

布莱顿找上他。

“不。严格来说，不是‘时间循环’。”扎卡里平静地从笔记本上划掉一项待做事项。

“你是说每天都稍微不一样吗？”布莱顿感到有些难以理解。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说‘循环’，通常是形容一个圆。从一个起点开始，运行一周，又回到起点。”扎卡里手中出现一根绳子，“我们形容时间总是用‘线’来形容，从这一端，到那一端，不再回头。正常来说，我们只能观测到‘现在’的这一小段景象。”

说着，他将手上的绳子头尾相连，打了个结，

“看，如果是这样，看起来似乎就可以循环了。”扎卡里用手指转起绳圈，“……但我们现在的情况和这个很不接近。如果我们沿这根绳子走，不该看到的东西还是不该看到。”

“比如月亮？”

“不错。‘魔王’继承以后，我的新感官还没能适应……我无法准确地用语言描述我感觉到的东西，我想，到这种现象结束的时候，我应该能更好地说明。”扎卡里说，“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现象不是我们引起的。而且十有八九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给他们说一声吧，稍稍放个假——可以稍微闹腾些，尽量不要死人……不过弄死几个路人确认下会发生什么也行——都累死累活差不多两个月了，我也打算放松一下。”

扎卡里揪起睡懒觉的爱莉希雅，揣着笔记就出了门。

“……扎卡里，你是故意穿泳衣出门的吗？”

布莱顿愣在旅馆里。

——

[游戏人]

某些效应在我们身上并不会那么有效。扎卡里从冒险者卡片上确认技能效果。想来想去，只有这个技能可以解释，布莱顿他们没有失去记忆的原因了。

今天应该是“今天”的第三天。第一天，兰特尼茨和卡文迪许家的人来到疤瘌城，然后“屠龙勇士”现身。

扎卡里他们并没有见过乔纳森的真脸——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巧的是，青杜鹃骑士小时候见过他一面……他认得那个“屠龙勇士”，是卡文迪许家的某人，只是某人。

第一天就只到这里。

第二天，扎卡里试着去找查斯·卡文迪许，但那个人就像消失在烟雾里一样。罗纳德说，当时揍他的时候，有留了手，应该不至于死路上。

扎卡里在海边找了个位置躺下，引来爱莉希雅的不满：“你想看海就看海，带我来干什么？”

“我得看着你。免得你又帮谁许愿，搅浑水。”

“——我们在《DQ》世界是达成协议了的！你许诺给我业务自由，我才用我的能量帮你的！”

“是啊，没错啊。怎么了，我又不是守序阵营的，难道跟你签契约的是布莱顿么？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混乱人是喜欢撕协议。”

“？”

扎卡里带她上天兜了一圈，下来她就安静了。

等她从恐高中缓过来的时候，爱莉希雅幽怨的眼神就像被出轨了的怨妇。

“好嘛好嘛。这话说来有些难为情。”扎卡里说，“我需要保护你。有些死去的人能在这场‘乱流’中复活，有些则不能。我们既然几乎不受‘乱流’的影响，十有八九也不能复活。”

“你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我昏过去的时候刚编的！”

反正你也没有识破谎言的本事。区区八点感知。

扎卡里继续翻着冒险者卡片，看到[传奇动作：一生二]的那一项至今还是灰色，不由得向爱莉希雅问道：“爱莉希雅，我用祈愿术许愿来的技能，怎么还是用不了？”

在与无面之神对抗的时候，借来了爱莉希雅收到的“能量”。虽然这能量到底是怎么产生的还是个谜……但是好歹“许愿”是其他次元的“高级意志”的东西——稍微沾一点神性，能拿来当燃料用。

但是要如何用好，就是个很麻烦的问题了。当备用九环能源？那也太寒碜了。

所以扎卡里想到了祈愿术——当年从南陆砍到北陆，才找到的厚厚一沓教科书——结果解不开爱莉希雅的“愿望”，还硬背了好一阵负面效果……后来差点给忘了。

扎卡里试着要了一个传奇动作——是现场和不知道从哪来的“神明？”商量的，差不多合乎心意，能将一个被动应用到所有技能上。

扎卡里当时是选了——惠惠教的[爆裂魔法速咏]——能让爆裂魔法无咏唱时间释放的那个技能。

怎么说呢——爽得批爆。

之前在和真他们面前介绍时说的，会的一个九环法术其实就是祈愿术——之所以一直没用过，一来是没有那么紧迫，二来是代价属实有些高。

这玩意除了拿来模拟八环以下的法术外，都要背负一些代价，而且还有1/3的概率永久失去释放祈愿术的能力。

上上次脸盲了一个月，和无面之神对峙的那一次，是力量萎缩至3持续一周。算算时间，应该还剩三四天。在现在“乱流”的时间里，这种疲劳是可以恢复的——有些瞌睡了就来枕头的感觉……

“爱莉希雅？”

扎卡里又问。

“我怎么知道。要复现的话，那就拿‘业绩’来换嘛。要问的话，去找你的龙族好兄弟嘛——我知道你没爹没妈的，但也许可以去别的世界问问。”爱莉希雅在海滩上躺平，“再说，说不定我再让你来一发就好了。——咦？等等，你刚才是在许愿吗？好，我知道——”

“许个屁！”

扎卡里赶紧用法师之手弹她的额头，打断了她多余的动作。

“算了。好不容易放假，就不想这些事情了。”

扎卡里看着岸边的零星年轻人，确认他们没有看向这边——然后变成了龙形。

今天，是疤瘌城建城以来第一次因为红龙玩水而闹了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