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堪回首的记忆

霆中第二医院，三楼病房。

空无一人的走廊中，一个人影正缓慢移动。

人影停在了了一间病房门前，左边的病房门牌上印着几个黑体字：彭鹿野。

那人没有犹豫，打开了病房的门。

走廊的另一端，另一个人影偷窥着那个走进病房的人。

那人走到了病床前。病床上躺着一个头上脸上缠满绷带的人。左手上连着一个输液袋。

那人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针筒，拔掉橡胶塞，吸入一管空气。抓起了那人的右臂。仔细端详了床上那人的手后，她脸色骤然发白。

“不对！”那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根本不是彭鹿野！你到底是谁！”

病床上的人缓缓坐了起来，拔掉左手的针管，解开了头上的绷带。“我是霆中市刑侦支队的一名刑警，陈琴。”她摘掉假发套，“赶紧把那管针收起来吧，刘静晨。”

刘静晨惊恐地盯着陈琴的脸。

“你不用害怕。我之所以假扮成那个人渣，是来帮你解开你的心结的。”她下了床，坐在了靠窗台的那沿，拉开了窗帘，“没事，坐下来，就当聊聊天了。”

刘静晨惊愕地看着陈琴的背影，右手颤抖着把针筒收回了口袋。缓步走到陈琴身边，在她旁边坐下。

两人并排坐着，沉默良久。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姓彭的对我……”刘静晨忐忑地开了口。

“其实呢，也不是真的知道这件事，只是隐约有猜想到。我们也试图查过你的病历，但什么也没查出来。所以于警官就把我派过来证实一下。那个姓彭的，已经让裴警官转移到别的病房去了。

“于警官第一次怀疑到这件事，是你提到了你因为晕血而没有敢看彭鹿野这个细节。其实你根本就不晕血，对吧？其实那个理由是你回忆到那个细节时，你随口编出来的。”

“是啊。”刘静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经过那次之后，我就对那张臭脸特别膈应。不过单凭这个，你怎么知道……”

“当然，还有两个细节。”陈琴拍了拍刘静晨的后背，接着说，“裴警官那次搜查凶器时，在你的抽屉里发现了一种不寻常的药物——苯巴比妥。那是一种治疗抑郁症的药物。而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的工作生活上虽有一定的压力，但还不至于致郁，在学校里和学生、同事相处也挺好。你的抑郁，是那次事情之后导致的吧。再者，我发现彭鹿野办公桌上的那个证书上，他的姓名处被人用笔扎过，笔尖甚至刺进了证书的封套。可见，这是一个非常憎恨他的人所为的。就是你吧。之后我们调查后发现，他获奖那天召开了庆功宴，却邀请了素不相识的你。于警官了解了这些事情后，这才决定了这次行动，派我过来守着，他赌你一定会来这里。”

“没错。你都说对了。”刘静晨的眼泪从脸颊上划过，“我本来就和他不不怎么熟，参加了学校的教师培养计划之后才渐渐跟他熟络的。后来那天他得了那个破奖，开了庆祝会，不知怎地把我也请去了。结果宴会结束后我的车爆胎了，他就假装好心地让我上了他的车，送我回家，结果我上车没多久就昏过去了……醒过来之后……”刘静晨再也控制不住，靠在陈琴的肩膀上痛哭了起来，“那天我逃出来后，就一直在外面哭，哭了好久……我没敢去医院，更没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怕那些人会……”

陈琴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了，没事了……”她接着说道，“其实，你可能不知道，有一个人，其实也知道你的境况，也一直在默默地帮着你。”

“什……么？”刘静晨抬起她沾满泪水的脸。

“当然了。毕竟，你们也是好朋友啊。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帮你圆谎啊。”陈琴回过头，看向病房门外那个一直在偷听的人影，“没事，进来吧，陈晓晓。”

“晓……晓晓？！”

陈晓晓打开门，走进了病房。“小晨……”

“你是担心她做出傻事，所以刚才一直跟着她，对吧。”

“是啊……”陈晓晓讲着，“下午我在一楼看见你从抽屉里掏出了那支针筒，我就感觉不太对劲，所以就……”

“可是……晓晓……你怎么会知道呢？”刘静晨问她。

“因为她的证词里有一处漏洞，其实晓晓你和彭鹿野很熟吧。”陈琴解释道，“不然，为什么那本《第三个女郎》会那么奇怪呢？那本书是彭鹿野给你的吧。”

陈晓晓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刘静晨，又看向了陈琴。“没错，”她说，“那人曾经和我是地下恋人。”

“什么？晓晓你……”

“没事，你别怕。我和你一样，都非常恨他。本来我觉得他跟我年龄差这么大就已经够离谱的了，我同意他和我谈恋爱也是因为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人。不过为了避免别人议论这件事情，我们并没有公开。结果……”她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那天我顺路来看看他，结果在门外听见了……然后我就看见你跑了出来……

“那个死男人看见我在门口就慌了，把我拽了进来，给我塞了一把钱，把那本书塞到了我的手里，还说，‘对不起，晓晓，我知道你一直没买到那本《第三个女郎》，我刚好这几天在看，送你了，好吗？求求你了，原谅我……’企图让我封口。从此以后我就和他断绝了来往，再也没找过他。

“打断一下，既然你明明很讨厌他，为什么还会看他给你的那本书呢？”

“呵呵，”陈晓晓轻声笑了一下，“我会读那本只是单纯地欣赏波洛这个侦探角色，想要接着阅读他的故事罢了。至于那男的，该膈应还是得膈应。”

“我不敢当面跟静晨提起这件事，”陈晓晓拉回了话题，“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也就是那时候，我决定开始以这种方式来偷偷保护她……”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报警处理，而是靠自己‘保护她’？”陈琴追问。

“因为……因为……那个……”

忽然，陈琴左耳上的耳机传来了于华庆的声音。“辛苦你了，你的任务就先到这里了。你先把陈晓晓带到另一个地方，剩下的我跟她说。”

“收到。小晨，你先在这里坐着缓缓。陈晓晓，你先出来一趟。”

陈晓晓迟疑了一阵，走出了病房。

在病房门口，陈琴摘下来了左耳的耳机，戴在了陈晓晓的左耳上。自己用右侧耳机接着收听于华庆的话。“已经好了，于队。”

“谢谢了——您好，陈女士。”于华庆开口了，“我想说的是，经过我们一系列的调查，我们已经查明了您在案发当晚的犯罪事实。”

陈晓晓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骤然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