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也许
烟一支支地被抽完，烟灰像烟晕一样在屋里烫伤我的双眼，日照当午，日光打在我的眼睛上，折射进我的眼睛，像是在我的脸上撕出一些口子。我感觉我有点饿，腹部像在抽动，酸涩和苦痛在皮肤间张裂。我买了一块硬质的面包，这样的面包吃起来会有苦涩和腥甜的味道。感觉比较良好。偶尔的香味，唇间的甜度让我感到非常满足。我把面包随便嚼一嚼置在咖啡旁边。此时我的肉体已经到了完全萎靡的地步，我几乎靠着酒精保持理智，长期依赖咖啡提神。有时也用用啤酒下过量的安眠药以达到麻痹神经，进入睡眠的效果。我一直以此为一种精神自由的象征，是压抑与回忆的路，在这一刻涌现，平息，我被纯粹的美丽震撼，炭黑似的天空，若离若即的云层，隐秘在月光下，书弥漫的香气让人感到一种被控制的无聊，酒精醉意，风烟四起。
树叶摇晃得很厉害，车声轰隆隆的。我走进另一边的咖啡馆，书香，酒味……是我隐隐作痛的心脏，是我微弱的呼吸。
正午的书总是毫无趣味的，无趣得令人气愤，气得令我头疼，随即倒在座椅上小睡一下。微笑着跟老板要了一杯金槟，闲聊着付钱。我又移到了那个带着软垫的座位上，我又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外的明亮把她的眼打出耀眼的光，那种光里装满了一整个世界。
她就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恍如隔世。
那对我来说熟悉又陌生的光，我震惊于我对这种光致命的了解。爱慕，一点点的避之不及和无法回避的爱慕。垂下的眼镜，天啊，这是怎样的一种和谐，她比小说里还要动人心魄，比相互理解还要令人感动！还要难以感受！还要琢磨不透。我的心震颤了，我继续灌酒，酒精是划过唇齿的香与痛苦一起涌到心头。我终于知道酒精令我清醒的原因了，它清醒的不是我的意识，而是停滞了我的感受，恐惧！我的眼前多了一种颜色，是灰调的，她把灰调染成甜蜜，把风化为动静，是树枝分割她的脸颊，她看着天空，就仿佛在看着我。她的裙摆在枝叶中晃动，好像在云彩中沉浮，环顾四周，好像从不会看见什么，又好像真切地看到了什么一样。我想看着她，看着她的裙摆，她眼里的星光。
还不够记忆犹新吗。
这还不够明显吗，你的视线承载着我的记忆，你的声音让一切旋律有了格律。这还不够明显吗？我爱你。我听过的无数谎话，都在你的眼里化为了烟烬。我看见真实，那是你的眼睛，写着爱得样式，写着你的样子。是你吻了我的嘴角还是我牵起你的头发。你到底是现实还是悲剧？或是根本不爱你，或是我只想要留下这层层色彩的夕阳，或是我的人生少了那么一点无聊。
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恐惧这样渗人的美貌，恐惧这种无法抵御的欲望不只来自美丽，她有种强烈的毁灭感，我很清楚，这就是毁灭感。对生命和对自我实体的不屑，把她拖到毁灭的天国。这不是我一般喜欢的女性，我甚至对美产生打心底的怀疑。她身上所有美好的气质无不透露着恐怖的危险，透露着对生命的玩弄与不屑，透露着对我轻而易举地实现最恐怖的伤害。这对于一个熟悉悲剧故事的人来说再明显不过了。可她，破碎而支离，仿佛马上就要解体，让灵魂要飞到另一个国度去。肉体将不知所措，我永远都生活在恐惧里。她身上的衣服那么的随意，却是理学与美里特有的绝对的和谐。我爱这种感觉，一切都好像被精心设计。
我多么的害怕，害怕着她眼里的星空，害怕她皮肤下的河流，害怕着她鲜活的骨络。害怕她看着我，害怕她的气息，害怕她看着我，更害怕她吐出的气息弥漫进我的身体，害怕她没有在我的气息之间……害怕她的气息身边哪一刻身边不是我，哪怕就一刻，我也无法接受。我害怕我炙热的眼睛被她一览无余，我害怕她将占有我的全部。我害怕哪怕只是她一点点小小的，模棱两可的叹息都会将我割裂，害怕我会给她我可以的一切。这是多么恐怖，恐怖得不是那无法抵抗的破碎，不是那已被写下的结局。是也许我失去理智，期待那一点点的结局。
一切的危险，都成了一种感觉得她很危险”，仅此而已，这有什么可靠的呢？也许是我太喜欢胡思乱想了，心脏崩裂了吧！一会出现，一会又随着我酒杯的放下，只剩下虚无空洞地停留在我的脑海。那个淡绿色的身影在我的脑海中徘徊不去，好像血液里鼓点的气息，停滞着我的呼吸，扯拽着我的视觉。她好像有点慌乱，还能比我更慌乱的吗？她找了个机会就走了，她说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我正想着如何把自己放出来，好不那么快速地被他完全俘虏。她就像妖怪似的不留踪迹地逃离了我的身边。她给了我逃命的路口。我不常是一个多虑的人，从不乐意猜忌些什么，感觉那些人都特别的愚蠢，总为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担心。不过今天我却异常愤怒，我感觉我被完全地抛弃了，她抛弃了我，他看不出我的真诚吗，他觉得我不值一提吗！哦，不可忍受！我的身体在鼓起勇气向她走去的那一刻，就像奔赴了我的十字架，现在就是钉钉子的时候了！她像那长长的铁钉，锈蚀中参杂着我的血，吸嗜着我的血，透过过我的筋络、打进我的骨头，把我于坚硬的木架狠狠地钉在一起。我就像刑架上的耶稣，以唯一的信仰孤高地，无力的，走向那无涯的苦海。
那次见面，她偷走了我的心，也许早就被偷走了。痴爱蔓延得触目惊心。
醉得很离谱，我醉的时候很痛苦，因为我爱你。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又想起这些，可是我回忆，比一切语言还要婆娑，一切的美好化作离别时灰色的书包，总是阴暗的长廊，我曾与你共享过那个夏天的故事，如果没有你就好了，红色的花不会因你而开，世界不会因你而充满希望。一切的美好不会再充满恐怖的定义，因为我爱你，爱是否无法用理性分析。爱就是爱，就是清晰的我爱你。你就是我最纯致的爱。一切的哲学不过是你的议题，一切的欢愉不过是你的蛛丝马迹，可是，当你离开，当你离开我的生命，我又应该用什么去追寻，追寻你的契机。我爱你，在此时实在的名称，只有这三个字，略以表示我的心，稍稍缓解我对你的留恋，稍稍让我放下一点你。我不知道在你来自我的生命之前痛苦是否存在但我知道，你来到之后，我自由了，我自由的享受着你的美好，我自由的感受着痛苦的味道，痛苦，是每一篇诗句，是每一章话语。是我看到的每一个你，是无可挑剔，我总觉得，人只要无比真挚就无懈可击，可是你，可是你。我我无名的弱点，是我心动的痕迹。我知道我不喜欢你，但是我爱你。
我知道我们只是彼此是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可是你是我的生命，没有原因，你断裂因果而抽离，我就是你，没有什么比痛苦更强烈的情绪，在这里我就是你，当你离我而去，我晓得一切不再要紧。写着放弃执念的语言里满口都写着执念，我只是在抵抗着，哈。到现在我还觉得我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