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按理说来

“我要”，小桂生打断了她：“我就要。”

阿婆媳妇也蹲了下来：“可这不是你的呀，再说，你还太小，”“是我的我要，不是我的我也要。”小桂生毫不犹豫，语出惊人：“我喜欢它。”一面更加攥紧了手里的玉石链。

阿婆和儿子媳妇，三人对六眼，面面相觑。

谁也想不到，不过才七岁多的小女孩儿，会如此思维如此顽强？结果是，趁阿婆三人瞠目结舌之际，小桂生攥着那串玉石链跑了出去。

儿子媳妇正要拔腿追赶，梅阿婆却无力地摇摇头。

三天后，梅阿婆的陪嫁，价值连城的玉石链，被嗜赌如命的林老叶低价抵给了庄家，输了个一塌糊涂，垂头丧气的回了破屋。

而此时的小桂生，正坐在梅阿婆的家里，津津有味地吃着丰富的晚餐……

在苏州远郊乡下的严酷环境里，在赌棍父亲和俨然于生母的梅阿婆畸形挤压下，小桂生11岁时，已出落得一副大姑娘样了。

比同龄人显高的个子，健康壮实，面容俊秀，胸部凹凸，一头短发黑漆茂密。

平时沉默寡言，一个人可以站在自家破屋门前大半天不挪动，一双眼睛总是定定的望着天边，带着一股莫名的期盼和浓烈的野气。

最让人惊异的是，小桂生嫩白的肤色。

不像个缺少关爱和目不识丁的乡下姑娘。

倒是个娇生惯养，知书识礼，琴棋书画皆精的大家闺秀。可就是这个相貌清秀的“大家闺秀”，越来越让大家吃尽了苦头。

枫桥乡虽是苏州远郊，可山水丰美，土地肥沃，而且手短衣短的官家，对这儿也似乎遗忘了似的。

一条不太宽的山路，弯弯曲曲，迎来送往。渐渐地，移民，路人和外来人，越来越多在枫桥乡停住或留下，慢慢形成了与本地土著乡民截然不同的外来群体。

这样，千百年来在中国农村上演的乡民械斗，也在枫桥乡时时发生。

11岁的小桂生，自然无法影响大人们，却毫无悬念地成了本土少年，对阵外来少年的领头人。当时的枫桥乡上，有二大派对立少年群帮。

一帮，是以姚姓少年为首的外来人帮。

一帮，就是以小桂生为首的土著乡民派。

姚姓少年之父，据说曾是大清重臣曾国藩之弟，攻陷太平天国金陵的大功臣，杀人如麻人称“九帅”的曾国荃手下大将。

同治三年（1864年）天京陷落，姚父紧跟在湘军大将李臣典身后冲进洪秀全的故官，抢得金银财宝众多和美姬数名。

以后朝廷严厉追查并流言四起。

曾国藩曾国荃无奈之下，只得解散湘军，借以避祸。

姚父就是这样来到的枫桥乡，这样的杀人经历和厚重钱财，自然威镇一方，其子成为外来少年群帮的头儿，无人不服。

如此按理说来，同为外来人的小桂生，理应加入外来少年群帮才对，又何以成了其对立面的领头人呢？

这就得归于梅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