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五代诗鉴赏(全四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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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梵志

王梵志(590?—660?),初名梵天,卫州黎阳(今河南浚县)人。平生皈依佛教。其诗内容多为劝世谈玄,善以口语、俗词入句,近于佛家偈语,世称“梵志体”。《全唐诗》失载,今人于敦煌遗书及历代笔记中辑得佚诗390余首。经研究,除三卷本诸篇作于初唐外,其余是从盛唐至宋初陆续产生并附于王梵志名下者。

(史良昭)

他人骑大马

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

回顾担柴汉,心下较些子。

这是一首即事生感、信口吟出的小诗,明白如话,还用上了俗语。“较些子”,在唐代方言中是“稍微强些”之意。虽不事雕琢,用词却十分妥切。“骑”是威风凛凛、得意洋洋的样子。“跨”虽不及前者舒适,却也安稳自在,而“担柴汉”前用上“回顾”二字,负重蹒跚的艰辛行状如在眼前。将骑马、跨驴、担柴步行三组形象安排在一起,就自然见出“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境遇,得到了全诗“知足常乐”的意旨。小诗妙在前两句纯用铺排,先不点明其间的联系,至三、四句才作一反跌,回衬出前两句间的相互差别,使人憬然生悟。

宋人费衮在《梁溪漫志》中评王梵志此作“词朴而理”。这种撷取生活中的寻常情事、运用通俗的语言以揭出蕴藉隽永的哲理的表现方法,为后代的禅偈诗及格言诗所经常运用。这种诗诚如唐僧寒山《杂诗》所说的那样,“不烦郑氏笺,岂用毛公解”,然而“忽遇明眼人,即自流天下”。

(史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