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狱格斗大赛与【炁】
经过了郭海东一番讲解和告诫，林胜总算是对自己所处的世界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脚下的这片土地，准确来说是这一整座城市，都是独立于外界而存在的“法外之地”，混乱无序的灰色地带。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浊恶之都】就是地狱，一座充斥着死亡与苦难的囚笼；但却对于有些人来说，它是仅有的庇护所，存在于此的“梦幻天堂”。
因为这里的人大多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少是为了逃脱外界秩序与法律的制裁，逃窜或被流放至此地，寻求庇佑的罪犯或是囚徒——全员恶人了属于是。
而这座城市的“秩序”，若能称之为秩序的话，则是由鲜血、暴力、金钱与权力交织而成——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一些拥有合法公民身份的外来人员或上位者会抱着猎奇以及追求刺激的心态前来观看这些比赛，并且激情投下巨额赌注。
这些开办着大大小小的地下格斗比赛，是属于灰色或者说完全是非法的，但却也早已经形成了一套成熟的产业链与利益集合体，甚至打造所谓“明日之星”的商业化衍生品。
各大势力组织乃至掌握大多数生产资源的“公司”之间如若爆发了利益冲突或激烈矛盾，便都会派遣出各自培养或招募的【斗技者】。
于【黑狱格斗大赛】中进行决斗厮杀，以胜负结果作为评判划分的标准，缓和局势，调解矛盾。
而想要在【浊恶之都】生存下去，大部分人都是通过参与比赛进行战斗，换取所谓的“贡献值”，也就是在【浊恶之都】内除去黄金，子弹热武器等一系列之类的硬通货外，广泛流通的货币。
当然，也有少部分人从事非战斗相关的行业，并以此谋生，“红玫瑰街”便是其中鼎鼎有名的娱乐场所之一，具体情况只能说懂得都懂。
但林胜不同，他现在的身份是【下等囚徒】，也就是在“浊恶之都以外的世界”犯下罪孽，并且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无名小卒。
由于外界早已废除了“死刑”，他们这些囚徒会被统一运送至【浊恶之都】进行流放，为这头滋生蔓延的“恶兽”补充“新鲜血液”，增添人口。
可纵使林胜搜肠刮肚般地竭力回想，但有关所谓“外界”具体相关的更多信息却始终毫无头绪，大脑内混杂的记忆拼图就像是被强行抹去了一块。
不过上述的情况基本与现在的林胜没什么关系，也不需要考虑更多。
他现在所迫切需要的，是通过“预选赛”，并以“十不存一”的极高死亡率活下来，洗刷作为【囚徒】的低劣身份，摒弃过去，焕然新生，之后再考虑其他事项。
回想起之前碎片化的记忆信息，似乎早在林胜身处北街，浑浑噩噩抬起头，环顾四周环境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一些有迹可循的信息。
当然，并不是因为那个巨型告示牌旁边扭动姣好身姿的舞伶，而是告示牌上那同样夸张的配图和鲜艳夺目的文字：
第十三届死狱格斗大赛正式召开！
你是否对当前生活的现状而感到无力和不满！
你是否还在因为困顿穷苦而饱受病痛与饥饿带来的折磨！
你是否在为自己在面对那些无法无天的帮派暴徒夺走自己亲朋好友生命时，自己却无能为力而感到愤怒！
现在，你有一次完美的，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它会让你焕然一新，拥有超乎想象的力量，那就是——黑狱格斗大赛！
这里是弱肉强食的血腥角斗场，这里是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这是你满载荣耀的机会！
我们为各位参赛者准备了丰厚的奖励，但美酒只配与强者共饮！
从那些夸张至极的宣传标语看来，【黑狱格斗大赛】似乎便是【浊恶之都】所开办推出的主要赛事，可以说是属于底层人唯一的晋升途径。
但从郭海东提到这几句话的时候，那眼眸之中流露出的厌恶与不屑，林胜也隐约觉察到一丝非同寻常的意味。
……
“呼——”
伫立在这座低矮的瓦棚小屋内，林胜深呼吸，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眸中的神色逐渐变得坚毅起来。
他低头望着自己这具略显瘦弱的身躯，手指紧握成拳，目光闪烁不定。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么……”
“啪——”
就在此时，林胜身后却陡然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苍劲有力的粗粝大手，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下意识地连忙转过头，林胜便看到了板起一张脸，满面肃穆的郭海东。
“？！”
此刻，他似乎脱下那套藏青色的老旧唐装，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黑灰色练功服，袖口处束拢起，脚踝还缠上了一圈布条。
就连额头间的鬓角发丝都梳理地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不再像是之前那副坑蒙拐骗的模样，反倒是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飘逸气质。
“东叔。”
林胜礼貌地开口致意，郭海东也随即略显满意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起这个自己捡回来的便宜徒弟。
但下一瞬，郭海东略显狭长的眉毛忽地皱起，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他猛然抬起臂膀，跨步起势，粗短的手指刹那间并指成掌，黑色劲装练功服的袖口也随即被鼓胀起来的肌肉撑起，忽地朝向林胜的胸膛正中心拍去！
“嘭——”
来不及有所反应，林胜便感受到一股如刀割般的凌厉掌风朝向自己袭来，心中大骇。
虽说源自生物对死亡的恐惧，令他本能地想要当即扭头逃跑，但这具孱弱不堪的肉体却根本无法跟得上林胜自己的思维想法，更别提能够躲避这一记迅猛如虎的攻势！
只能寄希望于这个认识不久的“便宜师父”，不会像是疯子般突然对自己痛下杀手。
刹那间，郭海东那只古铜色的粗粝手掌便径直拍在了林胜的胸膛！
“砰——”
无奈之下，只能咬紧牙关，紧闭双眼等待死亡降临的林胜有些疑惑的睁开了眼睛，胸口处并未传来预想中的剧烈痛楚。
“？”
反而是隐约能够感觉到一股温和若水的“气流”，穿透了衣物布料，浸没入肌肤之中。
“呃——咳咳咳！”
只觉胸口一闷，林胜接连后退数步，才堪堪停下，赫然吐出了一团粘腻浓稠的淤堵黑血。
“东叔……这，这是？”
将满是震惊的视线转向面容平静的郭海东，还没等到他疑惑的话语问询出口，那低沉沙哑的嗓音便予以解答。
“你的这副身子骨太弱了，而且看起来早年间有过许多隐疾暗伤，挨过不少打。”
“但却又颇有根骨，还称得上是中上之资，稍微弥补了你肉体素质差的缺陷与不足，只可惜未曾打熬磨砺，徒有其表，白白浪费。”
“至于你所好奇的……是这个？”
话音未落，郭海东垂在身侧的双臂再度抬起，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怪异姿态，如龙似虎般在半空中摆动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
林胜甚至能够隐约“看到”，那一缕缕闪烁着微弱辉光的无形气流正随着郭海东的招式动作而运转流动，缓缓吹拂起衣袖与飘散的领口，好不神奇。
【接触到当前侵蚀世界相关的隐秘力量——〈炁•残缺〉（认知信息略微提升↑）】
猩红底色的提示字符在林胜的视野内升腾凝聚，同时他也在心中暗自思索，疯狂吐槽着面前画风突变的一幕：
所以特么的这里不是末日废土朋克，而是求仙问道是吧！？
卧槽，这下稳了。
这都修仙了还怕个蛋啊！
“请师父教我！”
或许是骨子里就流淌着对“修仙问道”的憧憬与期待，没有丝毫犹豫，林胜十分标准地跨步向前，垂首抱拳作揖，沉声开口。
“痴儿……”
郭海东只是笑而不语，负手而立，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没有学会走就想要飞，我这一掌起码几十年的功力，你就想一下子学会？”
“与其好高骛远，不如先脚踏实地，在短时间里能学会些基础的东西就算天赋异禀。”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就要面对决定日后生死荣辱的预选赛。”
“那里对于你这样没有任何背景底蕴，命如草芥的新人来说，可谓是真实存在的血腥地狱，九死一生。”
“哦……差点忘了，你还是一位【囚徒】。”
也就在此刻，郭海东那略带一丝悲悯的目光逐渐凝实，话锋一转，郑重其事地望向林胜。
“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想学什么？”
“为了力量，你又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
闻言，林胜眸光一沉，他十分清楚的知道——这或许便是“便宜师傅”给予自己的第一道考验，也决定着未来的“方向”。
不难看出，眼前郭海东或许便是某位类似大隐隐于市的“扫地僧”，所掌握的技巧与“功法秘籍”也绝非自己所能够想象的。
那么，该如何抉择呢？
亦或者说，林胜此刻犹豫的，便是该如何准确清晰地表达自己的需求，但又不失“体面”？
……
沉默稍许后，林胜猛然抬起了头，眼眸间的神色逐渐被坚定所取代。
还管踏马的什么体面！
他已经受够了那些繁缛礼节的束缚，追求本心才是真！
唯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才能将眼前的一切阻碍通通打爆口牙！
于是乎，下一刻。
林胜的语气铿锵有力，朗声开口回应：
“东叔，我什么都想学！只要您肯教我！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接受！”
“哦？”
郭海东顿时愣住了，抚顺胡须的动作也随即一滞，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林胜会说出如此“直白”的回答，毫不掩饰内心对力量的渴望。
他有些恍惚地凝视着眼前一脸正色，目光炯炯有神的林胜，仿佛看到了某个埋藏在记忆深处，不愿再提起的身影逐渐与之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