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师姐师弟
白宝儿怔了下后笑着说，
“我倒是没想过这个。”
“就这样吧，少爷听着别扭，我爸抚养你、收你为徒，又不是把你当下属。对不对，师姐？”
“或者，叫我阿玄也行，反正别再叫少爷了。”
“……好。”
她略微有点羞涩，
“柳、柳师弟。”
他指了指外面的血池，
“擅若水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一通乱杀，又是？”
听他问这个，白宝儿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这次血疫发作后狼妖血脉觉醒，它们在我体内立刻起了冲突，引起精神的混乱。”
“虽然比以前发作时要好一些，我也能保持人形，可总有种脑浆要流出来的感觉。”
她述说着，手指轻轻抚摸那道血痕。
“靠着狼妖血脉的力量，勉强能维持一些理智。在这种状态下，我做出了刚才的那个面具，用来压制血疫。”
“以前师父和我讲过，蚰道中有种擅若水，可以彻底治愈血疫，我便一直在寻找这东西。”
白宝儿眼中血光闪烁，
“血疫虽然被面具压制住了，但和狼妖血脉的冲突越来越强烈，不断折磨我的精神。很快，我变得暴躁嗜杀，就像刚才那样。”
“……为了解脱这痛苦，为了擅若水，你杀出了一个独臂剑姬的名号。”
“是……狂躁之下，无论什么生物挡我的道，换来的都是向脑袋斩去的一剑。”
“挺好的，我不现在也成了‘白彘侠客’。”
白宝儿噗嗤一笑。
他刚才一身白毛的野猪模样……
还侠客？一头大憨憨一样。
“到了这里，我终于收集到足够的擅若水，但它的力量很不稳定。”
“擅若水形成的囊，也就是刚才那个瘤子，可以清掉血疫，也可以使人精神更加混乱。”
“如果面具没开裂的话，说明它起的就是负面效果，所以我说，那种情况你赶紧跑。”
她抬起手，手指抚过自己的脸颊。
“还好，在狼妖血脉的作用下，擅若水起的是正面效果，我的血疫被清除得干干净净。”
“许是，师弟你带来的好运吧。”
这句话，她说的很温柔。
“哈，是吗？”
“我觉得是的。”
……如果真是这样，希望能一直有好运气吧。
“师姐，血疫究竟是什么？”
白宝儿摇摇头，
“以前我也问过师父，但是他不知道。从很古老的时代开始，血疫就是个谜，它如何感染也一直没有明确的说法。”
“哦……”
柳玄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他给她讲了干掉琵琶精和槐树精的事。
“你带我第一次进入里世界时，那琵琶精真的是偶然经过吗？”
白宝儿思索了一下。
“确实有点蹊跷，但那时我血疫发作头脑癫狂，也没法记住什么细节。”
“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我的血脉。妖怪都会对我这样的混血很敏感，我觉得，琵琶精不是路过的话，就是被我的气息吸引过去的。”
“……嗯，这样就说得通了。”
说完，柳玄从登山背包里取出白宝儿的右臂，递给了她。
“没丢啊？”
她笑着问他。
“我可一直很小心。师姐，这是什么招术？”
白宝儿把手臂接到右肩，
“类似金蝉脱壳，可以通过分离躯体的一部分来保命。当时我失去理智去追鳗妖，但潜意识令我使出了这招，把这部分身体留给你以防不测。”
“只要没被杀死，无论分开的部分离得有多远，我都可以把魂魄转移过去，用那部分重新长出完整的身体。”
噢？
这相当厉害啊。
只见，断臂和右肩接触的地方，血肉和肌肤迅速生长，转眼间便完成了接合。
臂膀看起来完好如初，没有任何痕迹。
“你教教我这个呗？”
白宝儿苦笑，
“抱歉，这招是阴分体术，只有雌体才能修炼。”
靠……
有点气抖冷。
白宝儿又给他讲了她和电鳗人的恩怨。
多年前，刚开始修行不久还相当稚嫩的她，在江河边修炼时遇到了还不能化为人形的电鳗。
女孩和鱼妖之间爆发了冲突。
那次不分胜败。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两个又相遇过很多次，始终谁也没弄死谁。
“弄死他后，活剥了烤来吃？”
“哈……好。”
两人闲聊了一会后，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柳玄从背包里取出坤镜，递给了她。
他已经基本学会怎么使了，不过白宝儿说，她特别精通使用这玩意。
那自然是让高手来。
白宝儿纤纤手指点在镜图上，注入一线灵力，一边定位一边瞧向柳玄包里的画卷。
“你收服的这画妖，挺有趣的。她应该是受了那金刚气息的强烈刺激，直接开始灵化蜕变了。”
“画妖这类生物一旦遇到足够强的佛气，有时便会出现这种情况。”
“原来是这样。”
自从在那湖中鱼宫遇见神秘的四壁金刚后，聂婉就一直在画面里没有出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但柳玄能感到画卷中的灵力在缓缓增长。
他把画卷拿出来展开。
就见原本只是面色血红的仕女，现在整个身躯蒙在一片血色中，面容和身形模糊不清。
这片血色，在画面上隐隐颤动，留白处本来是金色的梵文，现在都变成了漆黑。
“……快了。”
白宝儿看了一眼，手指捏出一道淡红剑影，刺入画面之中。
淡红色在画里流动，形成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小人。
“师姐，你在干什么？”
“这相当于是我的化身。”
她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
仿佛皮影戏一样，画中的白宝儿开始移动，一点点靠近被笼罩在血色里的仕女。
到了仕女跟前，她手插进自己后背，噗呲一声拔出一把剑来。
一抹鲜红随之喷溅在画面里。
然后一剑接着一剑，斩在了那片血色上。
化身的动作越来越快，如同一场皮影戏在逐渐推向高潮。
嘭！
剑舞出了残影，整片血色爆成碎片，消散。
仕女显露出来，奇媚的眉眼摄人心魄。
化身收剑作了个揖，像是在给观众致意，随后便消失在了画面的留白里。
白宝儿拍了拍手，
“画中残余的邪祟都去掉了，接下来等着就好。”
“有趣……”
柳玄把画轴卷起来，放回背包。
她嘻嘻一笑，
“这妖怪蜕变完成醒过来后，我可以帮你调教调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