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堂DADA课
瑞克匹克进入教室后，学生们瞬间安静了不少，当她开口说话时，能使所有学生专注于她。当然，一般来说这是任何一位新教师都有的待遇；任何一门课程在开学第一堂课的前二十分钟学生们一般也都是安静而专注的。
如果二十分钟后他们发现这个教授讲课枯燥，为人又随和，那课堂氛围可能会发生一些变化，不过这不会发生在瑞克匹克教授的课上。严格来说，学生们并不是第一天认识瑞克匹克，只是她第一次作为教授站在他们面前，他们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不好惹的女人。
瑞克匹克做了一些发言，类似那些科丽安认为是为了讲课而练习的发言，不算有意思的部分，不过她也不会长篇大论。然后她向他们揭露讲台中间隐藏的一只食尸鬼——显然它从一开始就藏在那，事情立刻变得有意思起来。
那食尸鬼浑身发绿，佝偻着身子，若直挺起来也有瑞克匹克那么高，两只碗大的眼睛发着绿光，但没有神采。
当学生们一时被食尸鬼的丑陋震惊，议论的声音将起未起时，瑞克匹克拿魔杖敲了敲黑板，“当你遇上一只食尸鬼，你会怎么做？”教室又安静了下去，她看向科丽安，“海郡？”
“呃……”科丽安看着那只食尸鬼犹豫了一下，“报告魔法部？”
“食尸鬼别动队。”显然，瑞克匹克不认可这个回答，翻了翻眼睛，“我一向避免和魔法部以及它那些杂七杂八的部门打交道。你们学黑魔法防御术就是为了在遇到危险时向魔法部打报告吗？”
“教授，可是我觉得它不怎么危险。”
这话惹来一阵笑声。
瑞克匹克也微微一笑，“确实，食尸鬼远不像它看上去那么危险。不过，有时候……”她拿魔杖朝那只食尸鬼一指，食尸鬼立刻高举双手呼叫起来，有学生发出惊吓的声音，“还是能造成小小的慌乱，在食尸鬼别动队到来之前，我们也可以对它练习一下咒语，嗯？”这次，她转向了本·库珀，“库珀，如果让你用一个咒语制服它，你会选择什么？“
“我，我？”本紧张地站起来，看着食尸鬼不知道怎么办。
“尽管举起你的魔杖，直接施咒，随便什么你想到的咒语都可以。”
“我……我……”本按照指示举起魔杖，犹疑了好一会之后，下定决心般地，“Immobulus！”
食尸鬼僵住不动了。
“不错，坐吧。”瑞克匹克给食尸鬼解了咒，叫起另一个学生，“卡拉苏，有别的选择吗？”
“我？”图丽普站起来，魔杖指向食尸鬼，“Flipendo！”
食尸鬼被击退，往后弹了两米，这次它有些生气，拍了拍地板，发出很响的震动的声音，它站起来，吼叫着，挥着手臂，跺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图丽普。
“Oops。”图丽普看向瑞克匹克，瑞克匹克挥手示意她坐下，又点了一个名字，“韦斯莱。”
查理用了一个束缚咒，“Incarcerous！”食尸鬼被捆绑住，无法动弹，发出更大的叫声。
瑞克匹克使食尸鬼沉默，对查理点头，“很好，自己学的？”
“我哥哥教我的。”查理说。
瑞克匹克笑了一下，把魔杖放在食尸鬼的脑袋上方，带着它回到讲台中间，解开捆绑。
“你们看到了，这就是食尸鬼，不算危险，在英国和爱尔兰地区你们能见到的食尸鬼都是这个样子。书上说食尸鬼与长着獠牙的吃人巨妖长得很相似，但是只要你们见过这两种生物还是很好区分的，要我说它们的牙齿不怎么显眼，吃蜘蛛飞蛾用不到那么大的獠牙……你们有谁家里有阁楼或谷仓吗？”
科丽安戳了戳查理的肩膀，查理举手说，“教授，我家阁楼就有一只食尸鬼。”
“它对你们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吗？”
“还好，就是偶尔敲敲打打，我们接受它住在那。”
瑞克匹克点头，“嗯，显然海郡小姐的看法没错，不怎么危险。海郡小姐，你想对它练习咒语吗？”
“啊？”
“来吧，随便什么。”
科丽安想了想，对食尸鬼念了一个“速速缩小”，那食尸鬼瞬间变得只有笔筒一般高，同学们惊叹。
“很好，出人意料的选择。你的变形术一定很不错。”瑞克匹克笑着鼓了鼓掌，然后她对所有学生说，“事实上，这和我想教你们的一样，不，当然不是缩小咒……在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上，你们会学到很多生物，有些生物看上去危险却不那么危险，有些则恰恰相反。我会尽可能让你们亲眼见到这些生物，你们需要知道它们的一些特点，主要是为了考试。滑稽滑稽无疑是对付博格特最快速有效的咒语，对摄魂怪似乎只有使用守护神咒，这些当然是你们需要学习的，记住的。我希望你们明白的是，在大多数时候，当你们真正面对危险时，你们可以有很多种办法，无论是食尸鬼，还是巨怪，客迈拉，格林迪洛，斯芬克斯……难道没有学过对付某一种生物的特定方法就无法在危险面前存活吗？你们总会遇见没学过的生物，闻所未闻的黑魔法。所谓的黑魔法防御术，就是你们在危险面前的一种应对之道。答不出斯芬克斯的谜题，你也可以杀死它，对巨怪使用缩小咒没什么不可以，一些时候，哪怕是漂浮咒和荧光闪烁也会有它的用处。所以我认为，在书本的知识之外，精进练习学过的咒语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亲眼见过，亲身经历。”
第一堂课大概就是这样。
课后，科丽安最后才走，到讲台前告诉瑞克匹克，“我哥哥的房间里没有地图。我还找了好些地方，都没有什么发现。”
“好的，我知道了。你继续留意一下吧。”瑞克匹克反应平静，这个结果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张地图上有什么重要信息吗？”
“或许，找到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关于那张地图的事的？”
她看向科丽安，“你有你的调查，我也有我的。”
“哦。”科丽安想到了昨晚和比尔的对话，瑞克匹克有很多事不让他们知道，所以大家难以完全相信她。
“还有什么事，海郡小姐？你后面还有课吧。”
“嗯……”
“下次训练，一样的时间，我会通知你们”
“哦，好的……教授。”
瑞克匹克教授讲课的风格符合大家对她一直以来的印象和期待。无论是否喜爱这门课程，或是否欣赏瑞克匹克本人，大多数学生都觉得这位教授还不赖。
第二周就这么平淡地开始了，课程逐渐步入正轨，图书馆一天比一天热闹，闹起了平斯夫人静寂了一个暑假的脾气，温室与神奇动物保护区更有生气了，各学院的魁地奇队也陆续启动了训练。
科丽安没花多长时间就习惯了厨房劳作的日程，星期四傍晚她结束工作时正好遇见巴迪雅抱着猫来找吃的，就想拉着她去另一边地窖找血人巴罗。
“其实我也不害怕和他说话，但是你在的话会更好一点。”
“你知道他在那？”
“我不知道……他在哪？”
“那去看看吧。”巴迪雅看向在桌角啃鱼排的猫。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等莱斯。”科丽安笑了笑，“我也想来一块鱼排了——等一下……”科丽安看着小猫眨了眨眼，“巴迪阿里！你为什么要把糖可爱变成莱斯的颜色啊？”
“啊，你发现了。”巴迪雅微笑着摸了摸糖可爱的脑袋。
“这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啊？我和糖可爱是多好的朋友啊……”
巴迪雅看着科丽安，棕色眼眸一如既往平静散漫，“去吧，现在去魔药课教室。”
和巴迪雅正面对视的一瞬间，不止这一瞬间，很多瞬间都会让科丽安愣上一下，感觉她要说什么很重要的或是很神奇的话——虽然不一定是这样，但就是让人有这种感觉，先知作出了预言那样的感觉。
“哦，好。”她拍了拍猫说“多吃点”就拉着巴迪雅出去了。
来到魔药课教室，血人巴罗果然在这。血人巴罗是一个形容枯槁的幽灵，长袍上满是银色血斑，样子怪让人害怕的。科丽安看向巴迪雅，巴迪雅对她点头，这让她有了信心，“嗨，巴罗爵士，我能向你打听一个人吗？”
血人巴罗点头，科丽安立即说，“邓肯·阿什，你知道吗？他是斯莱特林吗？”
“是的，他是斯莱特林，他还在这……”
“还在这？”科丽安看向巴迪雅，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科丽安又看回巴罗，“哦，是……是……”
“他死了，成了幽灵。”
“哦。”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见到他。”
“呃……”
“我不是要伤害你，我可以告诉你他爱待在哪里。”
那一刻科丽安简直要跳起来了，“哦。你人真是太好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说你很糟糕……”
血人巴罗的表情一下变得不是很好，本就吓人的面孔变得更加恐怖了，他瞪着呆滞的眼睛，“谁那么说？”
“Oops，不是，都是些谣传……”科丽安挽起巴迪雅的手臂，“我一定告诉大家您人很好，巴罗爵士，那个，那个……”
“级长盥洗室。”血人巴罗说完，就背过身去。
“谢谢！”
出来后科丽安对巴迪雅说，“难怪说当级长有好处呢。”
晚餐时图丽普神神秘秘地说给科丽安带来了重要信息，下午她和唐克斯在讨论要在开学第一次恶作剧行动中使用狼牙飞碟还是臭弹的时候遇见了皮皮鬼，因为科丽安·海郡拜托了她，所以她问了一句。任何有思考能力的人都不会指望从皮皮鬼嘴里得到什么信息——尤其是直接询问他得到的信息。但是——
“皮皮鬼说他拿了掠夺者的地图。”唐克斯说。
“你们相信吗？”科丽安问。
“不管真的假的吧。就算是真的他会给你吗？”图丽普说，“我说的信息是后面这句话，他说，他的朋友叫他不要给你，那个人……”
“你们不是他的朋友吗？”
唐克斯噗嗤一声，指着图丽普对科丽安说，“你和她说话一模一样。”
科丽安皱了皱鼻子，“谁要和她一样？”
图丽普撇了撇嘴，“我问的是，尼法朵拉·唐克斯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要成为皮皮鬼的朋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唐克斯的脑袋突然变成皮皮鬼的样子做了个鬼脸，还模仿了皮皮鬼尖利的语气，这让旁边的罗温吓了一跳。
“噫……”图丽普嘘声，“有时候我会忘记你这么厉害。”
“那他的朋友是谁啊？”罗温问。
唐克斯变了回来，“反正那个人那个人恨雅各布·海郡甚至比他恨魔药还要多。”
“你哥哥人缘真不怎么样哦。”
“是吗？”科丽安说，“他也有几个朋友的，比如奥利维亚·格林，邓肯·阿什……罗温，你愿意——”
“邓肯·阿什是幽灵！”罗温忽然叫道。
大家都看向罗温。
“哦，我是想到，如果他是幽灵，如果……想想教授们对雅各布的评价，他和他的朋友或许就像你们一样……”罗温对着唐克斯和图丽普说。
“罗温·肯纳，什么意思？”
“皮皮鬼的朋友会不会是邓肯·阿什呢？幽灵或许不能做什么事，但他们能听见看见很多事……”
科丽安也反应过来，“还可以让别人帮他做什么事！”
“一般来说幽灵不会再关心活人的事，更别说参与了。”图丽普说。
唐克斯问，“那宾斯教授呢？”
“他都不知道自己死了，而且，你可以发现，他其实只关心自己的事——讲课，不管人们在不在听。”图丽普说，“也不一定，我刚说的是一般来说，就像人和人不一样，幽灵和幽灵也不一样。”
“嗯。”罗温又有些犹豫，“但是格雷女士说他们是朋友……”
“图丽普和梅鲁拉原来还是朋友呢。”科丽安说。
“科丽安·海郡，我不爱听人提那个。”图丽普摸了摸眼睛，“不过，要知道，我们现在虽然不一起玩了，我也没有……很恨她，什么的。”
唐克斯对科丽安说，“等一下，如果他是你哥哥的朋友，如果他还在这里，那他肯定能看见你对吧，他应该知道你的事，但却从没和你说过什么话。”
“倒是越来越说得通了。一个人死了还要变成幽灵回来，一定是有很深的执念。”
“说得通什么？”科丽安隐隐有些猜想。
“他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唉，说起来麻烦，都是瞎猜，叫罗温·肯纳直接带我们去找他好了。”
“我？”罗温眨了眨眼睛，明白过来，“你是说级长盥洗室？”她对图丽普说，“我认为你不需要谁带你进去，你应该避免让我直接看到你进去，为了我们两个好。”罗温对大家说，“这次我最好只是在房间等你们的消息，或者……”她向后边两张桌子看去。
几人都顺着罗温的视线看去，科丽安看到佩妮、比崔丝和罗伯斯卡级长（琪亚拉·罗伯斯卡）坐在一起——在隔了一张桌子的赫奇帕奇长桌；格兰芬多长桌她们斜对面的方向有男学生会主席以及韦斯莱级长。
“就查理吧！”科丽安说。
一个小时后，级长盥洗室。
科丽安一进来先被那美人鱼彩绘玻璃吸引了目光，“哇，这里真漂亮，浴池好宽敞啊，都可以在里面游泳了。”
“Well，如果你想试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查理说。
“要是别的级长发现了呢……当然，我如果要尝试的话应该会找个后半夜来。”科丽安和查理在浴池边绕了一圈，回到了洗手池旁，“嗯……我的级长朋友还挺多的，首先去掉这些被发现也没关系的，还有一些应该不会在意……”
“是啊。”查理笑着说，“大家对你总是宽容的。”
“啊？”科丽安不喜欢这样的话，但是想了想也没错，她抿了抿嘴，“你是说因为我漂亮吗？”
“哦，那当然是一部分原因，或许这样说不准确……”查理挠了挠头，“我是说大家都爱你，其实你没有常做什么需要大家“宽容”的事，反倒是你很宽容，我几乎没见过比你脾气好的人，这里面的因果关系是相互的。”
科丽安愣了一下，“嗯……”
“还有，你要小心碰到男生，我听说了一点火车上的事，不过这里应该不会有那样的人，斯莱特林的级长都不会像那样糟糕的。”
科丽安心想查理今天总是提起她不喜欢的话题，但他的话又真诚友善，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在他头上锤了一下。
“哎呦，怎么了，科丽安？”
“我脾气其实就一般般。”
“一点都不疼啊。”查理咧嘴笑道，以防科丽安继续攻击，他抢道，“你要叫那个人的名字吗？”
“哦，你这样一说……想到有一个幽灵一直在听我们说话，感觉好奇怪。”
“想到他能看到我们洗澡上厕所才更奇怪吧。”
科丽安有点不想到这游泳了，她站在房间的中间位置，小声喊了一声，“阿什先生？”
“哈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
“你永远不知道人们在盥洗室的对话能有多无聊直到你死去……”
科丽安和查理东张西望了半天，声音的主人才从浴池中飘出来——一个少年模样的幽灵，短发微卷，衣着学生袍，苍白瘦削的面容仍能看出年轻貌美，甚至生气。是的，生气，或许是因为他去世时很年轻，或许是因为他一直是一个有趣的人，甚至死后还能和皮皮鬼混到一起。
“邓肯·阿什……？”
“是的，那是我。”少年幽灵在盥洗室上空飘来荡去，“我知道你是科丽安·海郡，那个人的妹妹……”
“我听说你和雅各布是朋友。”
“哈哈哈……朋友？如果雅各布·海郡还在霍格沃茨，我会想办法杀掉他……”
“哦。”科丽安捂起嘴。
“然而他消失了，就像一个懦夫一样。”邓肯忽然凑近科丽安，盯着她的脸转了一圈，“是的，我和他曾是朋友，从我进学院的第一天到我死掉的那一天……”
科丽安的目光自然地被吸引着，和他一起转圈，她没有和幽灵这样近距离接触的经历，一个“为什么”在嘴边迟迟没有问出口，直到邓肯停下来，他们对视了片刻，科丽安咬了咬嘴唇，“你是……”
“我出现只是为了不再出现，科丽安·海郡……为了你不再在我面前出现，为了我不再出现在你面前。”邓肯打断了她，又飘到高处，“他就是个懦夫，一个骗子，一个贼，他非常自大，缺乏耐心，冲动又没有安全感……”
可是我看到的哥哥不是这样。科丽安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她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真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讨论一下的。”
“别再来烦我了！你哥哥已经毁掉了我的生活，你不要再想毁掉我的死后生活！”邓肯气愤地说了这些话，就从天花板飘出去了。
科丽安仰头看着他穿墙出去的方向，喊道，“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自己去搞清楚吧。”回声飘荡在盥洗室上空。
围观群众查尔斯·韦斯莱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咳了咳嗓子，“……所以，我们要搞清楚？”
科丽安看向查理，点了点头，“是的，当然。”邓肯前面的态度让她对从他这里得到真相不抱什么期待，但最后一句“自己去搞清楚”简直是鼓励她去调查这件事。
查理也说，“你知道吗，这让我想到了科里最近在看的侦探科恩布什系列……”
“嗯，我看的侦探小说也不少。”科丽安说，“但是科恩布什系列我没怎么看过，改天我可以借科里的书看看吗？”
“当然，他不会介意的。”查理说，“那……你打算从哪里开始调查？”
“不知道，我得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