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想看魔术吗？
好冷。
明明出来的时候太阳还在尽力散发着余热，回去的路上却只剩清冷的月光。
卢奥走在大街上，路上尽是些稀稀拉拉的行人，有说有笑的散漫前进着。
某些人身上还沾着几根稻草，恐怕刚刚欣赏完一场好戏。
说起来，本来要买海晶灯的。
卢奥看了看空空的双手，却也不算是毫无收获，自己明明在左手小臂上留下了好大一块淤青呢。
他尽量放缓了脚步，以便留出一些时间供自己想好借口。
杂货店今天不营业？这样的理由实在过于牵强。
海晶灯卖完了要明天才有货？要不就这么说，这个借口感觉相当难以反驳呢。
正在卢奥思考之际，却听到一阵轻咳声。
“咳咳。”
卢奥茫然地抬起头，却看见斜倚着酒馆大门站着的凯瑟琳，她棕黄色的长靴随意地交叉着，不知是不是因为晚上冷的缘故，白色底衫外还额外套了一件米黄色夹克。
此刻，她低垂着眼眉，暗金色的眼眸里似乎酝酿着怒气，就连头上的白色小帽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种时候，要显得蛮横一些，就算做错了也不要承认，用很大的气势蒙混过去是最优解。
“老板。”
卢奥深吸一口气，让接下来的话语更加掷地有声。
“外面天气冷，快进屋里坐。”
“路挺远啊，走这么长时间。”
“是有点远...”
“灯呢。”
“什么灯？”
“我问你海晶灯呢？”
“...其实...”
“店没开？还是没货了？我告诉你卢奥，本小姐可是提前一个星期跟她订的货。”
凯瑟琳指着卢奥的鼻子层层逼近，那张写满愤怒的俏脸，让他节节败退。
因为凯瑟琳的喊声太大，路过的行人不仅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咦，这不是那个赔率一比十翻盘的白花花的小哥吗？”
卢奥不仅冷汗直流，他可不想让老板发现自己还去参加了裸拳比赛。
于是慌张地将凯瑟琳推进酒馆的大门。
照理说此时正是酒馆的营业时间，但店里却并没有客人。
虽说这里本就不是什么热闹的酒馆，但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相当少见。
很大的原因可能是凯瑟琳阴沉着一张脸，等在门口，活像一个要索人性命的恶鬼，再不懂地看气氛的人，都能感觉到她周身那黑压压的乌云。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或许真的很适合做亡灵法师。
老板生气的时候很吓人，这是卢奥做了几天工，影响最深刻的地方。
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酒馆的灯光是稍微暗了一些，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这里比起酒馆，更像一个审讯室。
“哎呦呦，让我看看，脸上还有一个吻呢，我的员工还真是棒呢，才来几天，这是勾搭上那个姑娘啦。”
听着凯瑟琳阴阳怪气的口气，卢奥才猛然想起脸上的唇印还没擦干净，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一个淡淡的唇印。
“卢奥，你很能啊，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能打，连汉尼那种级别的战士都不是你的对手啊。”
“卢奥大人的名声现在可是传遍大街小巷，连我这样不起眼的酒馆里不起眼的老板都能听得到。”
凯瑟琳眉毛跳了跳，不再说话，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听我说。”
“这次参加比赛，不是为了我个人。”
这个城市果然还是太小了，才过多久，这件事就变得人尽皆知了。
既然如此，卢奥干脆义正言辞地说道。
“作为晨曦酒馆的员工，我的名声就是酒馆的名声，我的胜利就是酒馆的胜利！”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酒馆的生意兴旺！”
凯瑟琳微微张了张嘴，心里感觉哪里不对，却想不到该如何反驳。
“你...你...”
她用一手扶着脑袋，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好像在很努力地思考这番言论的破绽。
卢奥此时诚恳地握住她另一只手，用一种坚定的眼神望着她。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老板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凯瑟琳看着卢奥那双墨色的瞳孔，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她忙把手抽回来，将脸扭到一边。
“好...好吧，就原谅你这一次，明天一定要把海晶灯带回来哦。”
也太好搞定了吧。
搞得他心里都有些内疚了。
就像小时候哄骗自己的妹妹说，再不吃饭妖怪就要过来把你抓走了，然后看到她当真以后那种害怕的表情，心里会忽然有些过意不去。
“...说到底，我也确实没把海晶灯带回来，作为补偿，我给你表演一个魔术吧。”
“你还挺深藏不漏的，会的东西挺多啊。”
这句话听起来没有别的意思，似乎只是凯瑟琳的一句感慨，但卢奥还是不免心中一紧。
他偷偷瞄了一眼凯瑟琳，后者只是很认真地看着他，就像一个期待表演的孩子。
他轻轻咳了一声。
“那么，表演要开始喽。”
这个世界虽然有魔法这样超规格的东西存在，但一些没有魔法天赋的人也透过丰富的想象力制作了一些别出新裁的戏法，虽然大多是只具观赏性质的障眼法。
但是这也非常有趣，不是吗？
卢奥一打响指，酒馆的灯尽数暗了下来，房间里彻底被黑暗笼罩，只剩下两人桌上金色灯台的白烛还在散发着微光，勉强能够看到双方。
“卢奥，你搞什么。”
凯瑟琳一阵惊呼。
卢奥没有理会惊呼的凯瑟琳。
他的两只手如同祈祷般合在一起，掌心处忽然渗出白色的微光，从指间的缝隙中露出来。
他缓缓地将手摊开，无数蝴蝶状的火焰灵动的扑闪着翅膀，向着天花板飞去。
蓝色，绿色，白色...冷色调的蝴蝶群，在黑暗的空间内尽情起舞，如同点缀在深邃太空中的恒星，散发着点点星光。
光线透过橱柜上琳琅满目的各色玻璃酒液，显得迷幻而诱惑。
其中几只甚至绕着凯瑟琳兜了几圈。
凯瑟琳伸手要碰，那些蝴蝶却像羞涩般躲开了。
那些火蝴蝶没有温度，却将整个酒馆照得透亮，使得这个普通的酒馆成了奇妙的梦幻之地。
“漂亮吗？”卢奥询问道。
“很漂亮。”半晌，凯瑟琳呆呆地回复道，“只是如果是我跟喜欢红色或者黄色的蝴蝶......”
“这些蝴蝶给人感觉冷冷清清的...有些孤单。”
卢奥愣了愣，他忽然想起莉雅丝。
她曾经说过一样的话。
卢奥苦笑。
看来自己还是很怀念冒险团的日子啊。
他随手挥了挥，那些火蝴蝶渐渐归于虚无，酒馆的灯也重新亮起。
“这个是怎么弄的？”
凯瑟琳的眼神中闪烁着强烈的好奇心。
“旅行唯有出发前最愉快，狗儿唯有叫声最吓人，女人唯有背影最美丽，随随便便解开谜底坏了人家的美梦，这种事我可做不来。”
卢奥耸了耸肩，无奈地回答道。
“切，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也就那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