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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死亡照相馆(二)

这么狠吗?

王老师,您确定您开的是照相馆,不是黑帮馆吗?

王远山慢悠悠补充:“我们店只做死人生意,来这里拍照的都是快离开的人,自己日子都不多了,谁还会花时间去折腾别人?都想着法儿折腾自己呢!”

所以,这儿与其叫河马照相馆,不如叫河马遗像馆更合适吧!

顾长笙突然想到了最开始,王远山见到他们几个人时的反应。

在没有说明来意的情况下,王远山就先入为主判断他们是应聘者而非拍照的顾客。

难道这老头的两个血窟窿能分辨出健康的人和将死的人?

王远山背着手走到一间摄影棚旁,打开灯,里面的设备倒是很齐全,甚至还有一台崭新的某水果牌大屏电脑。

“这里是给希望快速出片的顾客的,在那儿拍完就能实时传输到电脑里进行美化调整,一般5到10分钟就能出一套,你们PS技术怎么样啊?摄像参数会调吗?灯光呢?有没有自己擅长的拍摄风格?”

“···”

咱就是说,当堕落种也要这么卷吗?

面对几名应聘者尴尬的沉默,王远山没说话,在心里默默扣了30分。

“王老师,我们可以自己拍照练习的,摄影也是靠实践的···”

“别过去!只有顾客才能站在摄像头前!”

王远山的呵斥吓了夏合川一跳,他本就怕这个老头,被那两个血窟窿一瞪,直接就躲到了几人的最后面,碰到了放电脑的桌子。

他赶忙伸手按住电脑,却在无意间瞥见了电脑画面上的人,脸色登时就变了。

那是一张微笑着的脸。

惨白的底色仿佛融化的蜡,简单的五官在平滑的表面组合在一起,仿佛一张诡异的微笑面具,此刻正无声地冲人咧开嘴角。

夏合川僵在了原地,脚步发虚,顾长笙看出他神色不对,也绕过桌子去看。

对上这张脸时,她微微蹙眉:“这是模板?”

王远山有些惊喜,他没想到这群木头里居然还有个识货的:“对!这是一张仿真笑脸,可以帮助客人拍出完美的微笑照片。”

来这里买快速拍照的客人基本都是到了生命的尽头,病态和极致的虚弱让他们很难笑得好看,而这张模板笑脸可以嵌套在客人的脸上,帮他们实时纠正图像效果,从而得到一张满意的微笑照片。

“出片效果好,客人们都这样说。”王远山很是骄傲。

夏合川额头上渗透出细密的汗,这张脸他越看越不舒服,扭头起身,一个箭步冲到角落的垃圾桶开始干呕。

王远山表情有些奇怪,顾长笙赶忙解释:“他今天吃坏肚子了,胃一直不舒服,吐一下就好了。”

“年纪轻轻,不注意身体,扣10分。”

“···”

两分钟后,夏合川一脸虚脱地揩了下嘴角,眼角湿红,有些歉意的看向众人。

然而王远山并没有给他更多的休息时间,迈步就前往下一个参观地点:回忆摄影棚

这是一间完全空白的摄影空间,比上一个大很多,甚至连通了上下两层楼,顶部有一盏如同太阳般高悬的大灯,在大灯下有一把木制的椅子。

“来这里的顾客通常还有几个月的寿命,他们坐在这把椅子上回忆自己最幸福最快乐的瞬间,然后我们的摄影棚就会为他复现那些场景,让他把美好的记忆变成可以触摸体验的照片。”

王远山开门时,已经有一位顾客在这里等候了。

顾长笙几人一瞧:还是个熟人!

手机人曼曼在这儿等了快十五分钟了,一见到王远山来,立刻笑意盈盈:“王老师,可以给我拍照了吗?”

它的屏幕上已经没了直播间画面,只留下了一张如同小白兔一般清纯好看的脸,额前的刘海随着它的动作微微晃动,五官透着几分俏皮。

有些人能靠脸吃饭,是有道理的!

曼曼并没有留意顾长笙几人,只是热络地和王远山讨论拍摄的风格。

“请坐下吧!我们会为您拍出满意的照片。”

“哦···好吧!”

她坐在椅子上,顺从的闭上眼,这时头顶的灯光收缩,径直打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王远山压低声音:”看好了。”

他拿出了一个类似水晶球的东西,伸手在球上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三圈···同时,曼曼头顶的光也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三圈。

而后,光柱化作无数微光散开,在不远处汇聚成一幅幅立体图像。

那是一个模样正常的人类小女孩。

她模样可爱甜美,有无数穿不完的漂亮裙子,有一屋子的限量款玩具,有幸福的家庭,有令人艳羡的富裕生活。

女孩在音乐方面很天赋,而且拥有着绝对音感,老师弹过一遍的曲子,她就能完整的复刻下来,天生音域开阔,嗓音独特,所有人都很期待她以后能在舞台上大放异彩。

在女孩高考那年,她如愿拿到了全球顶级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就在她准备展开音乐梦想之时,父亲的生意突遭变故,不仅亏损严重,还被人陷害锒铛入狱。

母亲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女孩不得不放弃学业,一边在本地上大学一边打工照顾母亲。

周围的亲戚朋友从一开始的同情怜悯到后来的疏远冷漠,女孩在冷淡的人情中被迫成长。

当年龄相仿的同学去恋爱美食旅游追星时,女孩却只能一头扎进各种繁杂劳累的打工之中,她需要还钱,需要为母亲支付大笔医疗费,需要想方设法为父亲伸冤。

所有的所有,都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可是女孩发现,就算自己从白天忙到黑夜,每天只吃一顿饭,把时间掰碎再掰碎,每个月拿到的钱依然不够应对高昂的医疗费,她真的绷不住了,跪在医院黑暗的角落无声地哭了很久。

后来她偶然听说做主播可以赚很多钱,她心动了。

化着最妖娆的浓妆,穿着最清凉的衣服,笑着应对各种形形色色的调侃和骚扰。

靠着有颜值有才艺,又极其豁得出去,她慢慢有了自己的大哥、榜主。

她讨好、撒娇、卖乖、甚至还会去迎合他们的趣味擦边,从一开始的扭捏尴尬到后来烧得炉火纯青,

钱来得太快,女孩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扎在手机里。

旷课太多,学分太少,被学校多次警告后开除,女孩却毫不在乎:她只要跟手机里的大哥们撒撒娇撩骚陪玩,就能拿到钱,谁还稀罕上大学?

她开始全心全意地跟大哥们培养感情,希冀能从他们身上拿到更多的钱,早点还清债务。

她以为自己还年轻,还有足够的资本让大哥们为她停留,但年轻的美貌就像旺盛的野草,新生的年轻主播们很快占据了平台的流量高地,分走了她直播间不少人气。

女孩看到自己的支持者转而给别人花了更多的钱,只感觉心脏气得生疼,像是被刀子剜走了一块:要是自己更努力一点,更讨好一点,他们会不会回心转意?

那天,被辐射污染的黑雨侵袭了女孩的城市,在劈里啪啦几乎要弹破窗户的大雨中,女孩的身体发生了异变。

整个人几乎贴死在手机上,在黑暗与周围人群的惨叫声中,她彻底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