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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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然后说工作吧,苏微尘一直不停地换。她做过超市收银员,一个月却总会有几次收入不对,每回都不得不自掏腰包垫损失。她做过营业员,可是不懂得看客人脸色也不懂得顾客心理,卖掉的东西寥寥可数,经理不得不请她另谋高就。她也做过服务生,可是老连盘子也端不稳,砸了不少的碗碟。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托盘上面搁了东西,要一只手托着,拿得稳稳当当,难度系数一点也不低。她还做过文员,失误亦是多多,最后不得不吃自己。

反正,无数的工作无数次的离职。直到她做了淘宝模特,家里的收入才总算有了盈余,不用再为每个月的房租和苏时学琴的费用发愁了。

据说上帝在为你关上门的时候必定会在一个地方为你打开一扇窗。所以呢,苏微尘还是有自己的特长。她可以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可以用家用小缝纫机给自己和苏时做各种衣服手工,也会做各种漂亮的抱枕,餐桌布,椅套,甚至配套的窗帘,可以种活各种据说很难养的花花草草,把家里装扮的清新可爱。

跟她合作到现在的摄影师丁子峰每次来了她家,都会忍不住“啧啧啧”地夸她一句:“苏微尘,你把家倒腾的,让想起水乡乌镇的广告词。叫什么来着……”他想了想,拍着脑门道,“来过便不曾离开!”

说来奇怪,她有苏时这么小一个弟弟,旁人几乎从来都不相信的。丁子峰一开始就不相信。

第一次见面是在丁子峰和他朋友田野的摄影工作室,苏微尘带了苏时来拍一组照片。

那一天,她刚被辞退,拿了一笔工资。走过街头的时候,她被工作室橱窗的照片吸引了。想起可怜的苏时从小到大居然没有一套生日照。苏微尘从来就不是一个精打细算的人,摸了摸兜里的钱,当即冲动地决定给苏时拍一套照片留个童年回忆。

那日,丁子峰正好在工作室,闲得发慌的他便想掌镜玩玩。苏微尘拍了几张后,在旁一直观看的田野邀请她:“这位姐姐,你要不要跟你弟弟一起入镜?”

苏微尘有点心动,但她让纠结的是价格:“可以吗?可是,双人和单人的价格好像是不一样的?”

田野大概看出了她的顾虑,大方地道:“你放心。我给你们拍双人套装,收你单人的钱。”

居然有这种好事!苏微尘自然一口答应:“那我肯定OK。”

田野转了话锋:“不过呢,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苏微尘瞧着他,眼底深处有些戒备:“什么?”不会有啥过分的要求吧!

田野给自己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心领神会,很快地推了一排衣服过来。田野:“你换上这几件衣服拍,可以吗?造型好看了,拍起来也会更上照!”

苏微尘垂眼瞧了瞧自己的白T恤牛仔,才明白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只是好心借她拍摄衣服而已。于是,她欣然答应,在镜头前跟苏时配合地做出了亲昵,生气,逗逼等各种表情POSE。

不过,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田野和丁子峰之间的眼神交流:挖到宝了。这个女孩子镜头感极强。

田野当然是别有用心的。苏微尘跟苏时前脚才跨出店铺,他后脚就把照片传给了一个重要客户:“我发你几张毛片。她不是专业模特儿,气质不错,身材和镜头感也很好。将你们的衣服的品质感和设计感表达的淋漓尽致。”

客户收到后,不过半个小时,便给了田野答复:“这个模特OK。我们一致决定用她。”

第二天上午,田野便打电话给了苏微尘,说照片好了,想上门去给她选片。苏微尘不疑有他,就把地址报上。

田野带了丁子峰登门拜访,把来意相告。苏微尘先是一愣,而后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不会做模特儿。”

田野十分有耐心:“苏小姐,你可以尝试一下。刚才拍照的时候,我发觉你虽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但你的镜头感极强,十分具有表现力……”

无论田野怎么说,苏微尘还是一口拒绝。

那个时候她们住得一室一厅的蜗居,田野其实一进门就大致知道了她们家的境况,遂开口道:“苏小姐,你好好考虑一下。淘宝模特虽然跟平面模特儿电视模特儿一比,收入低很多。但是跟普通的上班族相比,收入不低,且时间相对自由。而且现在都网络化,淘宝模特儿以后的发展机会很多-----”

他们果然在进门后得到苏微尘第一次的正眼相待。

田野知道她感兴趣了,便赶紧趁热打铁:“苏小姐,一般一次拍摄最起码有数百到一千元。如果你红的话,我这里红的意思是淘宝的卖家和买家都认可你的话,每次拍摄的价码会更高,且会按时薪或者衣服件数算价格。”

一听到这个价目,苏微尘不由地瞠目结舌:“你们确定没骗我?”

田野双手抱胸,缓缓微笑:“你试一次不就知道了。”

田野自然不会骗她,第一次拍摄了一个上午。她就拿到了三百元。这可是她平时工资的八分之一。苏微尘拿着三张粉红毛主席的时候,犹自不敢相信,数了又数,数了再数,直到苏时忍无可忍地上前,一把夺过那些钱:“苏微尘,我确定这里是三百块。你不要再数了,数得我都要头昏了。”

不过苏微尘自然也不知道,那时的丁子峰也是被田野硬押着上场的:“这一系列的服装,就由你帮忙拍摄吧。”

丁子峰:“不行。说了我只出钱不出力的。”

田野:“好歹你也是老板之一啊。你知道的那个客户有多难搞啊。你不救场谁就场。再说了,你无所事事闲得发慌也是半天,就当玩玩吧。”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丁子峰的心坎里。反正最近也无聊透顶了。就拍着玩玩吧。丁子峰最后答应了下来。

结果照片出来,客户极为满意。于是,苏微尘跟田野丁子峰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合作上了。

用苏微尘的话来说:“是一不小心误上了他们的贼船!”

一来二去的,也渐渐熟悉了,丁子峰偶尔也会问她:“苏微尘,苏时真是你弟弟?”

苏微尘一般会嘿嘿地笑,回他:“煮的。”

而此时,苏时则会幽怨地补充道:“丁兄,对于我的身世之谜,目前有三个版本。”

“三个版本?”丁子峰饶有兴趣。

苏时掰着手指说给他听:“苏微尘的第一个版本呢,说我是路边垃圾堆里拣来的。当时我全身臭的要死,她帮我洗了三天,才洗干净。”

“第二个版本呢,说看到我在马路上迷路,像只小狗一样地乱转,就把我拎回家了。”

“第三个版本呢,她说我是隔壁老王家的小孩子,由于隔壁家不要了,然后她就抱过来养了。”

丁子峰听后笑得直打跌,问苏时:“那你觉得那个版本可信度比较高一点?”

苏时的表情每每欲哭无泪,哀怨无比:“我觉得没一个版本可信的。”

他话语还没落,苏微尘的“栗子”已经弹上来了:“臭小子,居然敢不相信你老姐的话。”

苏时抱头哀叫:“苏微尘,你别老打我的头。我会被你打笨的。”他越是这样讲,苏微尘越是喜欢弹他脑门。反正到最后,必定还是苏时讨饶收场:“好吧,苏微尘,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我认错还不行吗!”

丁子峰对她们这对可爱的姐弟只有招架之功,无丝毫还手之力。

虽然经常跟丁子峰贫嘴,但在苏微尘的内心深处却是一直非常感谢丁子峰,如果没有他和田野的话,她怎么有能力供养苏时学钢琴呢。估计也只有看着苏时被埋没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