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悲凉

夕阳西下，余晖照洒在后山的洞口，一个十八九的女子，倚在洞门口，数着挂在树上干豆条。阳光透过女子的衣裳，映射出将她若隐若现的胴体。身后仰在地上的男子放肆地欣赏着这幅美景。他几乎接受了这些现实，他将和眼前这位女子终老于此。

总之，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采裳从来没有体味到这种荒凉与寂寞。这原本，是他人生最大的梦想－－－那种田园式的生活，像隐者一样穴居在山洞，有充足但不用太过奢侈的物质，没有纷纷挠挠的争斗，还有值得自已拥有的美丽的女人。

只是在以前，这里还有着一种希望，一种连通着现实世界的希望，使他无暇去思考和设想身在其中的田园式的生活。但是忽然，他已经意识到，自已已经处在这种生活的中央。

这种寂寞像排山的海从心底涌起，他是出于雄性的本能，爱上眼前唯一的女性，还是由于多日的想处，对她产生了依恋。眼前这个女子毫无疑问只有选择自已，她只不过是毫无选择，是权宜之计，只不过这个权宜的时间有点长，长到什么时候找到出去的途径，他们这种相互依恋的关系就要结束。

所以，采裳认为既使他们现在确立了某种关系，也是不稳固的，因为那不是建立的公平的竞争的基础之上。他产生了一种没有危机的危机感，没有竞争压力下的压力感。

可能这是采裳一生以来，唯一一次冷静的思考着自已人生的意义－－－相比以前不彻底的思考。他觉得人生绝大多数的奋斗是毫无意义的，是出于一种本能的驱动。人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种本能，作为低维度的人，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知道，就如同被关在猪圈里面的猪，不会知道他每天锦衣玉食的意义何在。人的奋斗肯定是有目的的，只是这种目的不是人本身的目的，是比人更高维度的某种生命设定的目的，人的奋斗是为了某种对人毫无意义，而对于某种神命生命极有意义的事情。而人就是在某种本能驱动下，为了明知毫无意义的目的无休止的奋斗，欲罢不能。

追溯其源，那个给人类设定奋斗目标的神秘生命，他们奋斗的目标又是什么，是不是也是他们维度之外的某种力度在操控着他们，让他们出于本能地欲罢不能地奋斗，而他们操控他们的力量又是什么？会有会有一个终级的力量或者生命体？

或许那根本不是一个生命体，因为逻辑上说不通。既然我们无法解释，人会因为毫无意义的人生欲罢不能地奋斗着，我们又怎么能苛求，其他生命会为了毫无意义的“人”生，欲罢不能地奋斗？

如果不是某个生命体在操控着其他生命的奋斗本能，那就应该是某种宇宙基本的规则。采裳觉得这种解释更加合理。比如说，人是比动物更加高级，人可以轻松拿捏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生命体，但本质上不是操控，人类对地球上生命的控制，是极其肤浅的，是一种弱控制。或者站在蚊子和微生物的角度，人才是被控制的对象，人帮他们杀死更多的生物，创造更多的尸体，让细菌能大快朵颐；让土地长出更多的庄稼，让人类感受到性的冲动，生养更多的后代，成为蚊子的盆中餐。想到这里，采裳忍不住自已笑了起来。

虽然这很好笑，但这是最符合逻辑的解释，高级的人类和低级的动植并没有操控和被操控的关系，他们都在同一个宇宙规则下，盲目的，漫无目的的，发自于本能的在奋斗着，他们奋斗的意义，对于这些生命本身而言，仅在于释方本能冲动积蓄在体内的势能，使这种欲罢不能的痛苦得到平复，若问他从释放的势能中得到了什么，他自已并不能清楚地表达，更没有真切的体会。他只会感觉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欺骗。事实上并没有任何生命体在欺骗他们，宇宙规则并不是一个生命体，他看似有生命，但他只些一些由最原始最简单规则迭代而成的，有着某些意识特征的一个规则的组合。

这大概就是最悲凉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超人类的生命体在关注着我们，人类是安全的，自由的，也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