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国黑人文学的萌芽》：非洲文明与奴隶制

美国黑人文学自从美国文学发展的初期就开始形成，最早可以追溯到18世纪的奴隶叙事。早在1526年第一批非洲黑奴便被运到北美，然而直到200多年以后非裔美国人才开始其文学创作。最早主要有自传性的被称为奴隶叙事的作品，着重反映美国黑人在精神和身体两方面从奴隶到自由人的变化过程。早期非裔美国文学的口头作品和书面作品是早期非裔美国人智慧的结晶，对非裔美国文学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非裔美国作家也把这些萌芽阶段的文学作品视为文学创作的宝贵源泉之一。本章就萌芽时期美国黑人文学的相关状况进行阐述。

一、非洲文明

反观人类起源史和古代非洲文明史，我们可以更好地认知美国的黑人问题和非裔美国文学的形成与发展。现在的非裔美国史都习惯追溯到古老的非洲，乐于把黑人民族与非洲联系起来。从“非裔美国人”这一术语，就可以看到黑人的文化传统中有一部分是与非洲文明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非洲大陆的面积有三千多万平方千米，大约是亚洲大陆面积的三分之二。大约16万年前，人科动物的祖先就生活在非洲，在进化过程中，只有后来被称之为“人”的人科动物能够习惯于两脚直立行走，制造劳动工具，根据需要取水，使用语言，设法取火；这些能力的获得为他们的进化提供了前提和基础。经过优胜劣汰，这些人科动物慢慢进化成现代人，早期的人为了寻找更好的生存环境，开始成群结队，不断向外迁徙，有的来到中东地区，有的来到欧洲，有的来到澳大利亚，有的来到中国。来到中国的那部分人中又分离出一部分人越过白令陆桥进入北美大陆；其中又有一部分人离开北美大陆，继续往南，进入了现在的南美大陆。

由此可见，非洲大陆是人类文明最早的发源地之一。最早的人类肤色都是黑色的，肤色的深浅程度随着他们向世界各地迁徙的情况而发生变化。总的来讲，他们越往北走，肤色就变得越浅，渐渐变成白肤色；如果他们的居住地越靠近赤道，肤色就显得越深。随着时光的流逝，人的肤色分化越来越明显，就有了白种人、黄种人和棕色人，而留在非洲大陆的人仍然保留着原来的黑肤色。在古代，黑人享有很高的声誉，并受到各种肤色的人的尊重。黑人聚居的古埃塞俄比亚靠近现在埃及的南部地区，曾被誉为众神的度假胜地。

古埃及文明（公元前3500年至公元前600年）被公认为人类五大文明之一，其他四大文明分别是古巴比伦文明（公元前4000年至公元前2250年）、古希腊文明（公元前3000年至公元前1100年）、古印度文明（公元前2000年）和古代中国文明（公元前1600年）。长期被视为“黑色大陆”的非洲地区现在被公认为是人类最早开启智慧的地方，考古发现还揭示出黑人是古埃及文明的开拓者和强大古苏丹国的建设者。

非洲黑人文明是撒哈拉以南非洲黑人各民族在本土各个历史时期所创造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总和。金属冶炼、文字和城市遗址等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均已出现，这表明非洲大陆在远古时期已经从蛮荒阶段进入文明时代，非洲黑人文明的存在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从东非的奥尔杜瓦伊峡谷、撒哈拉的洞穴和尼罗河谷出土的骨头碎片和谷物外壳来看，古非洲人的文明程度大大超出了人们的估计。这为非裔美国人对其祖先的口头赞誉提供了实物佐证。

美国白人，不管其祖先来自何地，均把公元前4世纪的古希腊人或古罗马人当作自己的文化祖先；与之相对应的是，非裔美国人把古埃及人视为自己的祖先。与此同时，近年来非裔美国学界把古埃及视为非洲古代文明的象征和非裔美国人祖先的发祥地。考古学家发现，古埃及墓碑或墓石上精美刻画的人物形象看上去的确很像黑人，于是，古埃及的灿烂文明就被非裔美国人视为自己民族的文化源头。

古埃及对地中海地区也有过重大影响。古埃及第25个王朝是最富有的朝代之一，位于现在的苏丹，其国王是来自库施王国的黑人。在现代社会，白人对古埃及文化的崇尚，也大大提高了非裔美国人的种族自尊心。19世纪中期，照相术发明之后，印有金字塔和古埃及巨大墓石的图片广为流传，考古学家从埃及古墓发掘出的金银财宝和艺术品在美国和欧洲各地巡回展出，很受欢迎，使世界人民加深了对埃及文明或非洲文明的了解。非洲黑人文明是世界文明的一颗璀璨明珠，对人类文明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非洲大陆民族众多，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神话传说，分别讲述着世界、人类和民族的起源。他们把许多自然现象视为超人的神灵，塑造了食人怪兽、拟人化动物和英雄人物等各种形象，体现了非洲各族人民对自然界的敏锐观察力和伟大想象力。这些神话传说也随着非洲黑奴传入美洲，成为非裔美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对非裔美国文学的形成和发展有着重大影响。

二、大西洋奴隶制

在大西洋奴隶贸易开始之前，非洲大陆已进入奴隶制时代，奴隶买卖交易不仅在非洲大陆内存在，也有一些非洲奴隶被卖往欧洲或西亚。从第一批非洲人来到西半球的时间推算，奴隶制在非洲的建立已有1000多年历史。奴隶贸易跨过撒哈拉沙漠，进入红海地区，使得东非奴隶贸易持续了好几个世纪。1642年哥伦布为西班牙王国发现了加勒比群岛，1500年卡布拉尔为葡萄牙发现了巴西。这些海上探险和新大陆的发现，为以后大西洋奴隶贸易的出现铺平了道路。加勒比群岛和巴西地区适合开办大型甘蔗种植园，发展制糖业。欧洲对糖的需求量非常大；美洲的甘蔗种植园为了满足欧洲市场的需要，不断扩大生产规模，因此对劳动力的需求也不断扩大。1501年欧洲殖民者第一次用船把非洲奴隶从西班牙运到美洲大陆，紧接着1505年又把第二批奴隶运到美洲。直到1518年，才有奴隶直接从非洲被运到加勒比群岛。加勒比群岛种植园刚开办时，使用了大量的土著印第安人，但到了16世纪中期，欧洲人和非洲人带来的传染病在加勒比群岛流行，许多印第安人死亡，种植园劳动力更为紧缺。为了满足种植园主对劳动力的需求，非洲黑人被源源不断地掳到美洲，被迫为奴。于是，非洲人代替土著印第安人，成为北美大陆的主要劳动力。17世纪中期，荷兰人以低价向美洲倾销奴隶，导致奴隶贸易量大增。1650年至1700年期间，英法两国的奴隶贩子，获得皇家授权，组建从事奴隶贸易的公司，从利物浦、南特和其他大西洋港口调集船队，专门从事奴隶贸易。最后，英法奴隶贩子击败了荷兰，在奴隶贸易中独占鳌头。

大西洋奴隶贸易从1501年一直延续到19世纪中期，美国内战（1861—1865）结束后，个别地区仍有人从事奴隶贩卖活动。通过大西洋的中间通道卖到美洲的非洲奴隶总数至今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统计数字。大多数奴隶来自西非的沿海地区。从非洲西海岸到美洲大陆东海岸之间的跨大西洋航程，一般被称为“中间通道”，实际上这是一条充满噩梦和罪恶的水上通道，因为所有被掳的非洲黑奴都是通过此航线运往美洲各地的。当时的船只按上船奴隶的数量从奴隶贩子那里收取费用，对于贪婪的船主而言，多装一个奴隶就意味着多赚一份钱，而船上奴隶的死亡是奴隶贩子的损失，与船主无关。因此，船主总是千方百计地超载，以追求经济利润的最大化。装载更多的奴隶意味着赚取更多的运费。由于装运的奴隶过多，奴隶在船上几乎没有站、坐或躺的足够地方，奴隶被两个两个地拴在一起，手脚都被链子锁着，连微微伸展四肢的空间都没有。船上的人员拥挤和恶劣的卫生状况经常引起疾病的爆发和传染病的肆虐。奴隶在运输过程中死亡率之高，令人触目惊心。大约90%从“中间通道”幸存下来的非洲黑人被送往巴西和加勒比海热带地区的甘蔗种植园当奴隶。由于所需奴隶可以通过“中间通道”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种植园主为了经济利益，驱使奴隶拼命干活，大量黑奴被活活累死，黑奴生育子女的可能性非常小。大西洋奴隶贸易给非洲大陆造成严重的人口生态失衡，并形成了一个可怕的供需轮动链条：一批奴隶在美洲大陆累死；随后，新一批非洲大陆的黑人就会被贩卖，以填补空缺。

大西洋奴隶贸易是人类历史上值得注意的人口大迁移之一，在这个奴隶贸易中出现的残忍和野蛮事件罄竹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