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太好吃的蛋糕
郭阳总算是明白了辉煌种业的管理层为什么说老向迂腐了。
从能力上说，老向除了技术管理上经验丰富，在项目申报、材料的撰写等方面也能做得得心应手。
毕竟是从体制内出来的科研干部，写材料还是有一手的。
只是不喝酒，确实让人很头疼，很多时候项目资金能不能按时拨付，可能就是一两杯酒的事。
也难怪老向在辉煌种业呆得不如意，老是被说迂腐不知变通了。
能申请到项目是他的功劳，资金不能按时拨付却也有他的原因。。
还好的是，郭阳对老向没有项目上的要求，只要能搞好盐碱地改良就算完成目标。
除此之外，苜禾农业也没有套项目资金的计划。
老向不能喝酒，但今晚上的酒局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他虽说可以推脱，但完全滴酒不沾也说不过去。
针对公务人员的禁酒令要直到2012年才出台。
然而，由于缺乏具体的实施细则和监督机制，这一规定并未得到很好的执行。
更何况这还是在2002年的西北地区，如果他真的完全不给地方政府面子，这项目还真有可能就这么黄了。
并且在今天的会议上，郭阳格外强势，让双方差点谈崩。
这些人想在酒桌上找回点面子，也能理解。
但苜禾目前拢共只有三个人，老向已经不做考虑，郭阳只得把主意打到更年轻和稚嫩的张伟身上。
“张伟，能喝酒不？”
“没问题！”张伟自是赶紧答应下来。
郭阳对他有知遇之恩，给的待遇虽然算不上高，每月也有2500元。
然而他这段时间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物啊！
全是他以前遥不可及的政府实权领导，而且谈的都是大项目。那些平时趾高气昂的小领导见了他都是笑脸相迎。
这对他的心里冲击太大了。
他原本只是京城一个快流落街头的小中介，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全是因为郭阳，是郭阳给了他机会！
这些经历有时候比一时的工资收入还更有价值！
而在酒桌上，当他听到郭阳对众人说‘这是我的助理张伟时’，更是虚荣心作祟，激动不已。
就这样跟着郭总混，工资多少根本不重要，那么大的项目，会缺少赚钱的机会吗？
晚宴上，果真如郭阳所料。
酒过三巡后，政府的人就挨着挨着来敬酒了，包括隔壁包间的也是。
一时之间，竟排起了队。
菜没吃上几口，光喝酒了。
其中，白天和他争执得最厉害的水务局的黑脸局长更是几次三番的拉着郭阳喝酒。
“老弟啊，白天我们吵归吵，晚上一定要喝好玩好。”
郭阳只是笑了笑，看这架势，他明白就凭他和张伟肯定招架不住。
得赶紧想个法子！
在心里琢磨了会，郭阳渐渐有了主意。
摊牌吧！政绩有了，这些人想的无非就是利益了。
酒桌上坐在主位的是市里的领导，无论什么时候，党都得排在第一位。
而郭阳便坐在其身旁，当他留意到水务局的刘局长左手提着酒瓶，右手拿着酒杯时。
郭阳连忙拿起酒杯，和市领导说道：“领导，今天酒我们喝得尽兴就行了，接下来两天还有得忙，我们苜禾公司目前也就这两三条枪，真要撂翻了，可就真耽误事了。”
郭阳说这话时并没有避嫌，再加上下属们都很关心领导。
因此大半个酒桌都听到了这话，当即就有部分人露出了不乐意的神情。
刘局长更是借着醉意直嚷嚷道：“那可不行啊，老弟，工作归工作，但今晚上一定要不醉不归！”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着。
市领导看着这局面，佯装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郭阳只得提声说道：“我们这两天要忙着找几支土地整理的施工队伍，等和省里的投资协议签下来，就立马得动工了。”
“20万亩盐碱地的土整工程苜禾打算分成5个标段，可能还得麻烦市里和县里帮忙推荐两支队伍各负责一个标段。”
“当然，要技术实力过硬的，土整后的质量必须得达到苜禾的验收标准。”
闻言，市领导和一些有路子的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其他人脸上也都怪怪的，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的确，20万亩盐碱地改造项目很诱人，光是土地整理的费用都至少有一两个亿，这么大一块蛋糕没人会不动心。
今晚上的酒局一些有心人同样也抱了和郭阳混个脸熟，留个电话，随后再私下组饭局的想法。
但没人想到郭阳会把这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
郭阳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蛋糕会分市里和县里一份，但也仅一份。
“领导，打个总结吧！等苜禾的项目步入正轨了，我们再宴请各位，到时候再不醉不归。”
市领导只是微笑说着看着郭阳，但不说话。
气氛一时有点凝静。
连带着隔壁包间也都安静了下来，隔墙听着这里的动静。
主要是郭阳的做法太不符合常规了，以往这种事没人会摆到明面上来。
你说让市里和县里各推荐一家施工单位，但市里和县里那么多的领导，有路子的人也不少，那该由谁来推荐呢？
谁敢出头来推荐呢？
郭阳推出来的这块蛋糕还真不太好吃！
看到众人都默不作声，郭阳冲张伟喊道：“张伟，赶紧的，给各位领导满上。”
“噢，噢，好。”
张伟也慌了神，加上有点醉醺醺的，倒酒时不是碰倒了杯子，就是撞到了椅子。
声音在安静的包间里有点刺耳。
而市领导这时似是考虑清楚了，起身端着酒杯依旧和颜悦色的回忆了过去，展望了未来。
宴会在觥筹交错声中落了下了帷幕。
只留下了满大桌的菜。
……
夜晚，刮着风。
从沙尘弥漫的天幕，看得出，正在落土。
但是风使人感到舒爽。有一点力度，但是能叫人接受。
不徐不疾，不凉不热。三人踏着路灯温和的光，缓缓走着。
“你们说，我是不是太过于装了？”
“啊，老板你说什么？”张伟整张脸都红透了。
这是，郭阳看到路边有家烧烤店还开着门，“走，吃烧烤去，肚子饿了。”
“不是刚吃了吗，这就饿了。”
“光顾着喝酒了。”张伟歪歪斜斜的追随着郭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