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奇迹
“我去给托蜜拉小姐送柴火，亲爱的，等一会就回来。”
“你是疯了吗？波多，那里正在被魔鬼入侵。”波多的妻子尖叫一声，拎着围裙就冲了出来。
见到满脸不屑的波多，她恨不得打断他的腿，“我知道你想为男爵大人做点事情，但那里太可怕了，别去，好吗？”
可怜的妻子被那些人说的话吓得不清，腐烂的肉、留着脓水的伤口，年老的、小孩、少女、青年、壮汉，全都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
特别是高个子邓肯，多么勤恳的一个人啊，花了几年开辟了自己的农田，搭建了一个两层木房子，却被镰刀上的魔鬼附身了。
“女人就是没见识，男爵大人都还去了好几次，难道贵族不怕，我波多就怕？”波多扬鞭打驴，舍不得让黑美人拉货，就用驴子拉马车。
其实心里也有点害怕，只不过不能在妻子和孩子面前露出懦弱。
可一想到男爵大人到来后发什么的改变，心里对魔鬼的传说又怀疑了几分。
回忆霍罗伊时代，波多就感到沉重的压力。
那个时候在一群军士的强压下，生活极为艰苦。
每个星期都要抽出三天免费为领主干活，有时候还会以领主的名义强制要求加工时，真是该死啊。
往往领主要求加工时，恰好就是农民们粮食即将丰收、开垦田地等重大事情的时候，该死的霍罗伊吝啬得哪怕最廉价的午餐都不给。
每次都要自己带些干粮，慢了点还要被打一鞭子。
更可恨的是庄园法庭，霍罗伊总是接着领主权力，任意惩罚农民，肆意搜刮财富。
人头税、过境税、买卖牲口税、马蹄铁税、打井水税、结婚税、生羊羔税……
一年下来，辛辛苦苦不仅没零头，还会倒欠债。
但农民又能怎么样呢？人家有刀、有枪，有明晃晃的铠甲，农民们连农具都是骨头和木头制作的。
家境好的也不过自己上山找一些硬木或者和山民交易一些燧石制作的利器。
再也不想回到那个生活了，波多这么想着，小心翼翼的驾驶这驴车避开村庄道路上的坑坑洼洼。
一些面色忧愁，不复前几日开朗的农民从身边经过，波多微笑交流一小会，之后继续赶路。
额头摸了一点汗水，揉揉被颠簸有些酸痛的腰背。
波多又想起威廉男爵到来之后的生活。
虽然贫苦了些，但至少安宁。
那些奇葩的苛捐杂税全部停掉，真是男爵仁慈，除了必要的税务，波多算了算一年下来能够节省一半开支。
至少儿子12岁举行成年礼的时候，自己有钱给他打一柄短刀了，或许过几年等他结婚的时候，自己可以向男爵购买边地使用权。
让他们在那些荒地上从零开始建立自己的家园，可能会开垦几亩地，建一座小房子，种几颗苹果树。
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该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
军士们也遵守纪律，从来不会在庄园里横行霸道，每次见到自己还会乐呵呵的打招呼。
真是见鬼了，这些军士的行为都比那该死的霍罗伊更像个优雅的贵族。
还为了可怜的崔汉克，连夜捉拿了那群残暴的山民，天知道当时他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有多么惊讶，当时喝完啤酒想要上厕所，都尿在裤子里了，好在没人发现。
波多内心长叹，这样仁慈和慷慨的领主怎么会是死神？
那些在霍罗伊手里死掉的农民恐怕都会变成鬼魂来为此证明。
想着，想着，波多发现自己身体微微往后倾斜，回过神来发现到了小山丘。
刚下马车就发现托蜜拉小姐抱着一个小盆子走来。
“托蜜拉小姐，你这个是什么。”看着她满脸怀疑的表情，波多很是好奇。
托蜜拉瞧了驴车，明白波多是给自己送柴火的，不由露出微笑：“感谢你，波多先生，这是~男爵大人研制的药剂。”
说完快步进入病房里，好奇的波多也跟了进去，男爵大人研制的药剂？男爵大人也会巫术吗？
进入病房，那股难闻的恶臭味混合低沉呻吟，立马便让托蜜拉心思冷静下来。
见到她进来，忙的焦头烂额的西拉松了口气，但是面色十分不安。
“托蜜拉老师，已经有两个出现昏迷不醒，只有四个能够发声回应我的声音。”
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托蜜拉深吸一口气。
“西拉，拿着这个碗和勺子，给每个人喂一小口，不要多。”
“这是什么东西，托蜜拉老师！”扎了个长马尾辫的西拉不由问了一句。
金黄色的液体，闻起来还有一股浓烈的大蒜味道。
但房间里忽然出现一阵短促的呕呃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是拉菲！”西拉惊叫一声。
可怜的拉菲不仅仅把今天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还浑身颤抖，就像是浑身赤裸处于寒冬，面色发白，嘴唇有些发紫。
“主啊！主啊！她才13岁啊，原谅她吧！”西拉哆嗦的想要把金黄色药水喂给拉菲，但她痉挛的力量是越来越大。
“我喂不进去，我喂不进去~”西拉连忙大叫。
托蜜拉冲了上来，放下手头东西，双手摁住拉菲，只听见刺耳肉麻的磨牙声，糟糕，掰不开她的嘴。
之前为了不让疾病发生传染，赶走了所有家属，但现在~我需要帮手，双目平静，托蜜拉刚想要叫人帮忙。
“主啊！我来帮忙，托蜜拉小姐！”波多只感觉肚子翻腾的厉害，恶臭和这可怕的一幕让他面色发白。
但还是强压着恐惧哆嗦的赶过来。
“你真是个绅士，波多先生。”
“天呐，快别说了。”
有了男人的力量，一切又不同了，虽然过程充满艰辛，但西拉还是把一大口金色液体灌入拉菲的嘴里。
托蜜拉又快速用大蒜素处理好拉菲的伤口。
马不停蹄，在一小盆大蒜素刚好用完的那一刻，她们处理完了所有的病人。
结束之后，几人满头大汗。
“见鬼，我以为当医生很轻松，没想到会这么~呃~”波多哆嗦，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跪在一滩绿色的呕吐物上，精神松懈，鼻子立马闻到那股堪比臭袜子的酸臭味。
“西拉，用草灰把这东西处理掉。”托蜜拉露出一丝微笑，夸赞：“干得不错，波多先生，我会向领主大人说明你这次的勇敢。”
但波多哪里还惦记这个，连滚带爬，很夸张的撞了出去，歇息了好久才是缓过气来。
眼神恢复一些清明，波多苦楚的站了起来：“感谢主，让我在地狱里走了一回。”他并不后悔。
回头看了眼马车上的柴火，又看了眼惊惧的病房。
最后波多还是咬着牙，把马车上的柴火卸下来，搬运进隔间里，这短短几步路的路程。
波多感觉自己至少向天父祈祷了几百次，直到最后一趟，才是喘着粗气走出隔间。
然后一抬头，猛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挣扎的坐了起来，这人好熟悉，波多看清这人之后，瞬间脑子中了一箭。
宕机一小会，看看埋头苦干的西拉，无声的指指。
西拉正在专注熬煮牛奶，却看到波多手足乱舞，顿时吓了一大跳：“波多先生？你怎么了，你也发烧了吗？”
清脆的声音一刺激，波多顿时回了神，惊喜大叫：“快看！是拉菲，她坐起来，主啊，那药真的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