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主动出击,野蛮生长
01
杜莲莲没搭理田松树,低着头疾步往前走。
她不想在书吧里跟田松树拉拉扯扯,怕被同事看到。
田松树很识相地闭嘴,并不纠缠,只是紧跟在杜莲莲的身后。
出了商场,在一段行人稀疏的街边,杜莲莲蓦地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对田松树说:“你一定要这样没完没了吗?”
杜莲莲的声音里充满痛苦和绝望。
与此同时,她悄悄按下藏在羽绒服口袋里的录音笔开关。
田松树笑嘻嘻地说:“什么叫没完没了?咱们是老乡,都在北京打工,理应相互联系彼此照应。”
杜莲莲没好气地说:“有这样相互照应的吗?你老是敲诈我钱,你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在昏暗的路灯下,田松树马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莲莲,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啥时讹过你钱?你怎么变成这样?小时候多么单纯的一姑娘,怎么在大城市读书后就变得这么势利这么六亲不认了呢?”
杜莲莲瞪着田松树,惊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他知道她有录音笔?
她本想诱导他说出当年他强奸她的事,可看这情况,根本不可能。别说当年的事,就连最近他定期找她要钱的事,他都否认得一干二净。
道行竟然如此之深。
杜莲莲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背脊犹如有一条蛇在爬。
田松树看着她窘迫的样子,露出得意的笑。似乎在说,你跟我斗,还是嫩了点。
田松树这次破天荒地没找杜莲莲要钱。
在地铁口分别时,他还惺惺作态地说:“莲莲,你回去自己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了,有时间咱们再联系,我上班的地儿你知道,有时间你来找我玩,我请你吃饭。”
语气熟稔得像个关系极好的老朋友。
杜莲莲听着都恶心。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
在下班那会儿,她把录音笔从背包里拿出来放进羽绒服口袋时,她书吧的一个同事顺嘴说了一句:“你还买了一支录音笔呀,现在手机这么智能,你用手机录音多好。”
同事无意说出的话,被坐在书吧角落里的田松树,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02
杜莲莲一晚都没睡好。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她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法律书,知道聊天记录、录音、视频只要符合证据的关联性、客观性和合法性,都可以作为证据使用。
为了录音清晰,她还特意买来专业的录音笔。
可田松树像只狡猾的狐狸,第一次她出手,他就知道巧妙地躲避掉。估计以后想取证,更是艰难了。
杜莲莲心里特别沮丧,也特别惊慌。
冷静之后,杜莲莲分析田松树的反应,他应对老道,极有可能是惯犯。
也是,狗还能轻易改掉吃屎的毛病?
只要是惯犯,那他一定会露出马脚。
杜莲莲决定主动出击,先去调查他一番再说。
03
第二天中午。
杜莲莲根据田松树原来告诉她的地址,找到了他打工的建筑工地,在西五环。
这个新建的楼盘,还只盖到一半。
杜莲莲坐在新楼盘对面的咖啡馆,透过落地玻璃窗,望着直耸天空的黄色吊车和在空中交错的钢筋铁架,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惧。
按照这盖楼的进程,她都不知道还要受田松树勒索多少次。
中午下班,建筑工地里的工人一拨拨地涌了出来。他们出来吃午饭。
小区门口有几辆外卖小推车,有些工人买了盒饭便返回建筑工地,有些工人直接蹲在寒风中吃。
田松树与他们不同,也许是每个月从杜莲莲那里敲来一笔钱,他直接转进附近的一个小面馆。
在小面馆吃完后,他又转进街边的一家小美容美发店。
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由一个娇小的年轻女孩笑嘻嘻地送了出来。
从两人的肢体语言看,田松树和这个女孩关系不简单。
04
等田松树走进建筑工地后,杜莲莲从咖啡馆出来。
她朝娇颜美容美发厅走去。
刚才送田松树出来的那个女孩马上迎了上来。“姐,你是想理发还是想做护理?”
杜莲莲望了一眼女孩身上的粉色美容制服,笑着说:“做护理,最近感觉皮肤好干,想补补水。”
“好!”女孩满脸堆笑地说:“姐,请您跟我走,我叫燕子,由我来帮你做。”
杜莲莲以前也去过美容会所,不过还是读大学那会儿,是舒琬带她和丁湘去的,当时刷的是舒琬她妈的卡。
舒琬请她俩免费体验也是有原因的。那时舒琬忙着跟郭晨恋爱,寝室里的值日,经常是丁湘和莲莲帮她做。有时逃课,也是丁湘或莲莲捏着嗓子帮她喊“到”。
杜莲莲瞧了瞧这家小美容店,看着档次不高,走的亲民路线,便放心不少。
燕子很热情,也很健谈。
杜莲莲躺在美容床上,三言两语便套出田松树正在跟燕子交往,两人已在外面同居。
在燕子的描述中,田松树完全是另一副模样——深情、能干、体贴、有责任心。
听得杜莲莲差点要呕吐。
人的两面性多么可怕呀!杜莲莲心想,估计燕子做梦都没有想到她欣赏的田松树是个强奸犯,而且正在勒索自己吧。
做完护理,杜莲莲站在梳妆台前,朝镜子里的自己瞧了又瞧。
她很满意地说:“燕子,谢谢你,做完我很满意,请问办一个疗程多少钱?”
燕子一听,两眼发亮。她们美容师办卡都是有销售任务的。
“12次2880元,姐,很划算的。”
杜莲莲爽快地办了一张卡。
临走时,杜莲莲掏出手机,对燕子说:“我扫一下你的微信吧,以后我来做护理,就直接在手机上与你联系。”
燕子将手机伸过来。
杜莲莲切换到一个新微信号,将燕子加为好友。
05
杜莲莲回到1603时,天已漆黑。
丁湘和丁母都在,舒琬还没过来。
丁母在三亚找到一个白班保姆的工作,所以现在晚上她都住过来。
做双休的白班,虽然工资只有5500元,可工作量少很多。每天干完8小时就回家,跟朝九晚五的工作差不多。
住家保姆,其实没有清晰的休息时间。只有等住家都睡了,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休息。
杜莲莲问丁湘:“舒琬还没回来呢?”
丁湘笑着说:“在家多舒服,她还不得赶紧赖在家里多待一会儿。”
丁母说:“她父母也真是怪,好好的家不让她住,偏要把她赶出来租房住,条件不好不说,每个月还得浪费钱。”
丁湘说:“妈,有钱人的世界咱们不懂,不过舒琬自从搬出来住,真的变得靠谱多了。”
丁湘又转身问杜莲莲:“你说是不是,莲莲?”
杜莲莲笑着点点头。
丁母望着杜莲莲,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莲莲,晚饭我温在电饭煲里,我去端给你吃,你也太辛苦了,一周7天,没哪一天能落着休息,你要注意身体,别太累着。”
杜莲莲连忙说:“阿姨,谢谢你,我自己来,你帮我们做好晚饭就很感激了,哪里还有要你把饭菜端到手里的?”
丁母说:“这有什么呀,我看着你们,就都像是自己的闺女。”
丁母做白班的钟点工,最受益的是这三个姑娘。晚上下班回来,经常是可以吃现成的。
杜莲莲坐在餐桌前,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心里暖烘烘的。
她的人生,虽然有不为人知的悲哀,但终究还是可以在阳光底下野蛮生长。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田松树付出巨大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