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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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杨老爹说的王小蛋的三叔——叫王大贵,是他的二徒弟。王大贵一副憨厚诚实的样子,给人一种信任和稳重之感。

杨老爹还有个大徒弟,叫张前,但张前背叛了他,正和“永乐长冥”公司打得火热。自从张前和“永乐长冥”公司扯在一起借办丧事之名大敛钱财后,杨老爹就从心底里不认他这个大徒弟了。

那个时候,村里的丧事,“永乐长冥”公司都要插上一手,在公司的授意下,张前最大限度地延长丧期,因为延长丧期可以多收些钱,另外还可以收到很多红包。

张前的这种行为让杨老爹心里十分痛恨,一边是他不收钱,一边是“永乐长冥”公司大肆敛财,无形中成了徒弟和师傅的暗中较量,为此,村里无论谁家有亲人过世,只要找到杨老爹主丧,杨老爹都要速战速决,免得时间长了,被“永乐长冥”公司知道而夜长梦多。

这次杨老爹也想像往常一样简化程序,快刀斩乱麻出殡上山。

这么想着,杨老爹就加快了脚步。叶子烟的烟雾从他那一张一合的嘴巴里不断冒了出来,升腾在他脑后,一缕缕地缭绕着,像早晨的雾。

王小蛋家在山脚下寨子的中央,杨老爹跨过冲子,沿着几十年来铺就的石板小路,一弯一拐往上爬,还隔着几户人家就听到了嘈杂的声音。人们见杨老爹来了,热情而讨好地露出笑脸,有些急忙起身主动让座打招呼。

杨老爹没有说话,含着忽明忽暗的烟杆匆匆地向屋内走去,提前到家的王小蛋听到杨老爹来了,便赶忙迎了出来,把杨老爹引进里屋。

里屋虽然挤满了人,但却静静的没有声音,众人一脸肃穆,目光齐齐地看向床上的王老八。

人们见杨老爹进来了,主动让开身子,只见王大八坐在王老八枕头上,两腿奓开夹住父亲,两手搂在父亲胸前,用胸口抵住父亲变软的身体。

王老八勾着头,嘴巴含着钱,落了又被旁边的媳妇捡起塞进他的嘴里;他的右手拳头握着裹着的纸钱,纸钱很不听使唤,才握上又掉了下来,掉下来后又被旁边的人捡起塞了进去,好像一定要给他带去阴间。

杨老爹伸手到王老八的鼻孔边探了探,吩咐屋内的人把王老八移到堂屋来。

王大八抱着父亲的身体慢慢移到床边,其他人赶忙伸手抬住王老八的双腿,王老八像睡着了似的,被大伙抱着移到了堂屋中间的凳子上。

杨老爹又喊王小蛋赶快把木升子装些米放在他爹脚下,再拿个碗来反扣在升子上,把王老八的脚抬在碗上。在场的孝男孝女见状,不用吩咐,一个两个就赶忙把袖口伸到王老八嘴边去接气,传说只有这样才能让王老八知道有了传宗接代,才能放心而去。

此时,一些人去烧水来给王老八擦洗,一些人去门外放落气的炮仗,一些人便在王老八的脚下烧起纸来,好像他去阴间要用更多钱似的。

见温热的水端来了,专门为过世的老人擦洗身子的陈伍便用王老八生前用过的脸帕给他擦洗身子,寨上的王七便用带来的剃刀在王老八头上剃了几根绒绒细细的白发,随后给他戴上蓝丝绒帽。

在岩上,老人过世,儿女不能为父母擦洗,夫妻也不能为对方擦洗,说这样会让死者不安。

抹了汗、剃了头,人们便七手八脚地给王老八从内到外换上了绸子做的内衣、棉衣和长衫。接着给他穿上青色长筒线袜、白底青布鞋,最后给他系上腰带。

见这边收拾好装束,其他帮忙的人迅速把王老八家大门板拆下,安放在堂屋右角两张分开横搁的板凳上,然后把王老八移过去放在门板上。在他的头下垫着些纸钱当作枕头,再在脸上盖上几张黄纸钱。

杨老爹扭头看了一眼,便用手拐了一下身边的王小蛋:“去找个碗来,倒上些菜油,扯点白纸或白布条做灯芯,裹着菜油点着,放在木板下。”

传说这是长明灯,是给死者去阴间照亮点的。这个灯不能熄,熄了,亡人就找不到去阴间的路了,不能及时投胎转世。

当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女人们才跪在王老八尸体前痛哭起来。

见一切收拾完毕,杨老爹来不及落座,就迫不及待地喊王大八把他家近三代人的生辰八字写来,他说要推算一下日期,尽快出殡。

安排妥当后,杨老爹才迈出堂屋,坐在折大链(长纸)、打纸钱的人群中,“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叶子烟,眼睛像望着烟杆上若隐若现的烟火,又像望着脚下的泥土,不知在想什么。

这些折大链(长纸)、打纸钱都是些小事,杨老爹不会插手。帮忙的人对杨老爹都很敬重,也不会让他插手,在他们看来杨老爹要做的事情比这些更重要。

可是,接下来,意外的事发生了,杨老爹却一样都插不上手,还被人撵了回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