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窗口的代价
轰隆——
恐怖的雷光在云层里咆哮，王国都城上空乌云密布，仿佛整个天空都要塌下来一样。
都城里的神战，尚未分出胜负。
魔力在空气中震动，顺着狂风朝着四周呼啸，空间正在不断被撕裂，更多让人无法理解的神迹造物继续涌现出来。
《红色警戒2》的天启坦克，《英雄无敌3》的塔楼巨人，还有先前的星灵航母和人族战列舰全都交替出现，朝这个亵渎之像围攻过去。
巨像也变得狂怒起来，它身上雕刻着的古老符文在发光，巨大的身躯不断扫落空中的舰船。
双方的魔力都在快速地流失，天启坦克和星灵航母将巨像的身躯撕裂，战列舰的大和炮完全蓄能之下，一炮轰掉了巨像的一条腿，打断了它爬出火炉的动作。
但即使无法离开这个火炉池子，巨像的庞大身躯还是足以拖这些坦克和航母下水，魔力在空气中剧烈地碰撞，不断有坦克和航母被摧毁，消失在虚空中。
平民和深潜精灵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神战，上百米高的庞然大物在池中咆哮，将几乎同样巨大的钢铁巨兽拖入铁水里，融化殆尽，这样的场面简直是毕生难忘。
屏幕外，周晓飞快地将贴图一张张地复制，一张张地拖入窗口。
整个窗口很快就布满了图片的加载进度条，疯狂闪动。
过量的外来魔力越来越膨胀，已经开始撕裂这片区域的自然平衡了，都城的上空终于扛不住重压，开始下起了暴雨和电闪雷鸣。
空气中的每一滴魔力都在颤抖，顺着雨水流到每个人的脸上，让他们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打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就连对旧日之子无比信奉的深潜精灵们，此时也感到莫名的可怖。
所有人都未曾察觉，一个仿佛黑洞般的巨大方形阴影在云层中闪回，若隐若现。
巨像发出震天的怒吼，它的声音终于不再是先前那种低沉的嗡鸣，已经变得尖锐而诡异，这表示它的魔力已经到极限了。
在周晓这么高强度的对线之下，它的魔力已经几乎被消耗殆尽，再也维持不了自身的防御了。
那些什么星灵航母、人族战列舰、天启坦克之类的，索性被周晓当作自杀式攻击来使，全都不顾一切地朝着亵渎之像的身躯丢去，出现、冲撞、爆炸，然后化为虚无。
到最后，甚至连一条不死族的冰霜巨龙都被拖了进来，咆哮着朝亵渎之像扑去。
“怎么样，还是赢不了我吧……”
然而屏幕外，周晓的视线也随之变得愈发模糊起来。
随着超量的贴图不断加载进去，他的心跳开始变得越来越快，强烈的眩晕感从头上袭来，感觉到空前的疲惫。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熬夜的缘故，毕竟今天他全程都在屏幕前督战，到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但随着他不断拖动图片进去，他才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他感觉到的不单只是疲惫，还有体力的快速流失，仿佛全都被吸到这个窗口里似的。
屏幕里，外来的魔力顺着狂风在空中疯狂尖啸，撕裂着它们能寻找到的一切本土魔力，试图将一切破坏成无序的混沌。
这种怪风的感觉，头一次让芙蕾雅和雪伦感到无比陌生。
吼——
冰霜巨龙发出震天龙吼，和庞大的巨像缠斗在火炉池子里。
它的冰冻喷吐不断冲击着亵渎之像的身躯，冻结它的动作并延缓它的魔力流动。
由于亵渎之像的本体是数百年间由那些被凡人抛弃了的神像慢慢凝聚起来的，所以本质上也属于建筑，正好被冰冻喷吐所克制。
亵渎之像被冰霜巨龙重创，已经是强弩之末，正抓着巨龙缓缓沉入火炉池底。
以它现在这个状态，不管是巨龙还是坦克还是航母，只要再来一发就足以将它致死了。
然而周晓的眼前已经开始出现重影，握着鼠标的手也变得虚弱无力。
他伸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意识到问题的源头来自窗口——
原来图片拖进窗口虽然没有限制，但却是有代价的。
每一张图片的拖动，都会对他的体力有所消耗。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从未碰到过需要大量拖动贴图进去的情况，所以他未曾察觉到而已。
这次他一口气拖了四十多张贴图进去，瞬间就流失了大量的体力，再加上他本来就已经在熬夜，所以现在直接就撑不住了。
“我……”周晓摇摇晃晃地拖动鼠标，想赶在最后终结掉这个魔怪，但他眼前重影四散，就连鼠标指针都看不清在哪了。
一阵强烈的疲劳涌上心头，周晓在电脑前昏睡了过去。
屏幕里，漫天的暴雨突然之间小了。
半空中的外来魔力不再咆哮，盘旋在祭坛上空的怪风也随之戛然而止。
“旧日之子的神迹……停止了？”芙蕾雅端看着天空的变化，疑惑地喃喃自语。
她所熟悉的那股旧日之子的神迹征兆，就在刚刚突然彻底停止了。
半空中再也没有出现什么空间撕裂，也没有钢铁巨物冒出来攻击那尊神像。
最后一头显迹出现的冰霜巨龙正牢牢抓着亵渎之像的身躯，和它一起缓缓沉入池底，但这样仅仅只是把它的魔力耗尽了，却不足以真正地消灭这头魔怪。
一旦它重返到火炉池底，它就会再次陷入无尽的沉睡。
一直到地面的人间又再过去上百年，它就会以另一个神明的模样再次出现在大地上，继续蛊惑他们信奉自己。
“那头邪物还没被彻底毁灭，不能放它走！”芙蕾雅意识到事情还没结束，立即动身朝着祭坛的火炉那边跑去。
“圣女大人，危险啊！”
深潜精灵们一个个才刚从神战的恐惧里走出来，看到芙蕾雅突然就开始往祭坛上跑，只好全都跟了上去。
芙蕾雅是他们和旧日之子沟通的重要桥梁，谁也不想这个圣女有什么意外。
祭坛之上，亵渎之像的庞大身躯好像山体一样正缓缓没入铁水之中，它的上半身已经沉没了一半，三只扭曲的手臂也只剩下一只还伸展在外面了。
冰霜巨龙支撑到了最后一刻，最后才被液态铁彻底融化，消散在虚空中化为乌有。
看到这一幕，芙蕾雅毫不犹豫地拔出利剑，凝聚身上所有的魔力。
“圣女大人，你想做什么？这可是存在之间的神战！我们可没资格插手啊！”此时老兰德已经追了上来，看到芙蕾雅毅然拔剑，赶紧上前说道。
“神战已经结束了，它已经输了，我们要趁现在将它彻底根除掉。”芙蕾雅握紧手中的利剑，姣好的脸庞上紧皱眉头。
“这可是邪祟的伪神啊，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撼动的！伟大的旧日之子必将给它带来末日，不着急这一时啊！”
不少深潜精灵此时都赶了上来，都纷纷在劝说芙蕾雅。
在他们看来，这个伪神已经遭到了旧日之子最为严厉的神罚，已经再没有什么兴风作浪的能力了。
“旧日之子的意志已经停歇了，你们还不明白么，这是祂赐予我们的考验！”
“我们要亲手将这个伪神的信仰从大陆上彻底根除掉，将一切都献给伟大的旧日之子，这将会是属于我族的伟大功绩，在日后成为众多诗人传诵的旧日史诗！”
芙蕾雅的身上白光涌现，没想到她竟然把怪风的消失解读成这个意思！
其他深潜精灵被她这么一说，也纷纷恍然大悟起来，一个个都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壮烈的豪迈。
“即使如此也不应该是圣女大人你去，让我去吧！”老兰德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没错！我也去！”
深潜精灵里很快就传来了不少附和的声音，在他们看来，能接受旧日之子赐予的功绩、成为日后被人传诵的深潜英雄，这简直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更何况芙蕾雅的身份崇高，她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
但芙蕾雅却果断地摇摇头，并没有同意他们说的话。
“我的魔力是我们之中最强的，我去最有把握能完成，既然我是旧日之子的神使，就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
芙蕾雅深知这不只是一份荣耀，更是一次凶险的考验，并不是单纯不怕死就能完成的。
她作为深潜精灵中魔力最强的人，自然有必要替整个种族肩负起这份责任，顺利完成神明赐予他们的考验。
所有深潜精灵都沉默了，因为论魔力，芙蕾雅说的话确实是铁一般的事实。
“听着，如果一会我没有上浮上来，你们就将所有的魔力都瞄准火炉，将这里彻底毁掉。”芙蕾雅不再拖延，在手上凝聚起无限的白光，蔓延到全身形成屏障。
“明白，圣女大人！”
她随即纵身跳入那火炉池子里，消失在铁水中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