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他的收藏
自从上次发生那些事后，刑警队旁的那家银行就被围了起来，据说是打算重新装修，可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仍然没有装修完成。
寂静的夜里，这个地方显得格外的安静。
整栋八九十年代的大楼没有一点儿光亮，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
路知渊独自走进黑漆漆的银行，摸黑缓缓走在过道上，他记得这里有一个地下室，曾经是存放保险柜的地方，此刻，空无一物。
他往里不断迈进，直到眼睛再也看清任何光亮，他才拿出手电筒。
沿着空空荡荡的地下走廊继续前进，他记得最里面有一个存放私人保险柜地方，曾经那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防范也很严谨。
自从出了事之后，这里应该就空了出来。
长长的过道里，只有他这一束光，周围全都是静谧的黑暗，静得诡异。
他的脸隐匿在手电筒的光后，让人看不清神色。
终于到了尽头，他拉开门，走进去。
手电筒照进去，墙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一道白色的影子。
路知渊在墙壁上摸索了片刻，找到开关，打开了灯。
四周都是灰色的墙壁上，其中一面钉着白色的十字架。
一个女人，穿着一套袁野失踪时所穿的衣服，被钉在十字架上，像是睡着了，深深低着头，长发挡住了容颜。
再无其他。
“袁野！”路知渊大步走了过去，想要查看她的情况，身子却是一滞。
不经意间，他看到了她的脸……
只一眼，就觉得难以置信。
突然，身后一枚子弹破空而来，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随后直接打进墙壁里。
路知渊收回手，插进风衣口袋里，不疾不徐的转身。
一群黑衣男人拿着狙击枪，齐齐对准他，而从中间走出一个男人，浅浅一笑:“路警官，好久不见！”
他被绑了起来，眼前蒙上一圈黑布，连一丝缝隙都没有，路知渊眉头一皱。
耳朵上还挂着一副耳机，耳机里播放着嘈杂的隐约，他清楚这是避免他留下线索，甚至是下一次带人找来。
车速时快时慢，来来回回不停的绕来绕去。
纵然是路知渊，也无法准确推出他此刻所在的具体位置。
只知汽车行驶了两个半小时，终于慢了下来。
黑暗中，自然只有嘈杂的音乐。
他被人拉下车，眼前的黑布和耳机都没有立刻取下来。
空气中有熏香的气味，还有香水的味道，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腥味，像是海鲜的腥味，又像是人血。
走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应该是铺了地毯，吸收了所有的噪音。
不到十分钟，就停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到了。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距离市区150公里。
很快，有人过来替他摘下了耳机，音乐声越来越远，世界顿时清净了不少。
接着有人替他解开眼前的黑布，或许身高不够，伸手时不小心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路知渊微微蹙眉，似乎十分不高兴，从身高可以感觉出来，是个女人。
幼师小姐曾经被人冒充过，差点死在袁野手里，那时对路知渊印象不错，原本看到他被蒙着眼睛更显得帅气硬朗，心里一动，可一下就被他深深蹙起的眉心打击。
她将黑布扯了下来，怪腔怪调的问候了一句:“好久不见，商人先生。”
陡然看到亮光，路知渊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适应了片刻，见幼师离他很近，快速后退一步。拉开和她的距离。
这样的动作让幼师很不高兴，却也挪到一边。
路知渊站在灯火通明的大厅，身后整整齐齐地站着好几排拿着枪的人。
大厅的最前方，有一个男人，长腿交叠，坐在宽大的单人沙发上，眼神和他对视着，神色莫测。
那么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眉宇间笼着淡淡的戾气，偏偏慵懒的坐在沙发上。
容颜出众，神态淡然，漆黑的瞳孔里划过一抹流光，这人……应该就是周尧无疑。
周尧缓缓抬眸，一字一句:“很高兴见到你，路知渊先生！”
路知渊漫不经心地弯唇:“晚上好，周尧先生。”
周尧对他的笑颇感意外，灼热的眉眼盯着他半晌，唇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半晌，收了笑，瞥了幼师一眼，后者扔出一堆小型器械在路知渊面前。
正是刚才在银行地下室里，他们从路知渊身上收缴的窃听器以及定位仪……
周尧慢悠悠的摇头:“真是一群愚蠢的人……包括你，连这点儿警惕和智商都没有，是觉得我和你们一样蠢吗？”
路知渊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这是他们用来监视我的，当然，还是拜你所赐。”
周尧眼神幽深:“我以为你不会配合！”
“安了这些东西，你居然同意？”
路知渊直言:“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既然如此，当然会服从警方的安排。”
他的话，周尧并不全信，却不妨碍他觉得他很有意思。
路知渊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的人他只认识两个，一个人幼师，一个人当初挟持案的幸存者之一。
自然，刚才那个绑在十字架上，和袁野十分相似的女人，并未看到。
那张脸，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可他当时没有碰她，所以一时无法确认。
周尧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动作优雅的站了起来，目光与他齐平:“跟我去见见她吧。”
路知渊没有拒绝，跟在他身后。
有人恭敬的拉开一道隐蔽的门，长长的蓝色走廊上，每一米就有一盏玫瑰形状的灯，再无一物。
周尧带着路知渊参观，客气又礼貌:“你可是第一个参观这里的人，我猜也会是最后一个。”
路知渊不在意的回应:“那还真是荣幸之至。”
“路知渊，你果然喜欢这里。”周尧唇角一弯，“李娜应该告诉过你，这里到底有什么吧。”
路知渊没有辩解，淡淡反问:“据我所知，这里其实不是你真正的收藏品，换言之，不过是你设置的复制品罢了，并且你这些藏品不及你老师的一半。”
周尧闻言侧眸看了过来，瞳孔背着光，漆黑深邃:“她居然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他还是不正面回答:“我认为，那些不是你的收藏品，而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所收藏的，你一定不愿意拿出来和人分享，更别说是那些糟糕透顶的男人。”
周尧慢慢笑开，傲慢又闲适:“你还真懂我的想法，就像只有你一眼就能看出那段视频里的性幻想。聪明的头脑，邪恶的灵魂，总是物以类聚，就能碰撞出奇妙的火花。路知渊能看到你的这一面，我很荣幸，但……更觉得惋惜，你要死了啊！”
“说实话，周问想让你加入我们，他说给你一个很高的地位，但是，”他的眸色瞬间暗淡下来，“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让人忍无可忍。”
路知渊自动忽略掉他后面的话。不紧不慢的开口:“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不代表我们是一样的人，只因为我们都是高智商的人，另外，你们这里并不适合我，只能说这些周问先生的好意。”
周尧桀骜的眉眼间瞬间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讥诮:“可我认为，你很快就会意识到身体里最阴暗最邪恶的一面。”
路知渊不置可否，淡淡直视着他的目光。
“当然，现在请你参观我的藏品。”周尧笑了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绅士有礼。
他们已经到了长长走廊的尽头，恭敬的侍从拉开一扇厚重的木门，里面有流光倾泻而出，温柔恬静。
面前的景象如同童话中的场景，又或者是嘉年华的热闹，长长的有过道两边有无数的房间，或者说是牢笼。
唯一不同的是门口的铁栅栏都有不同的颜色，每个房间都不同，却只有一个人。
路知渊的右手边，红色的栅栏后是古色古色的风格，里面有秋千，还有不少鲜花，一位穿着汉服的女人坐在秋千上闭目养神。
有人走过也浑然不觉，白色的栅栏后是身材火爆穿着一块布绑成的裙子的女人，黄色房间里穿着黄色长裙的黑皮肤女人……
汇集了世界各地的风格……还有绝色佳人。
室内风格不同，配备却很相似，床、梳妆台，还有没有任何遮挡的浴室。
有位肤白貌美的亚裔女人正在浴缸里泡着澡，听见脚步声，没有任何动静。
也是，在这里待过之后，羞耻早就被磨平了。
这里和监狱不同，这里被收拾得很干净，一尘不染，空气中都有淡淡的香气。
有人冷漠，有人微笑，有人还在挣扎……
路知渊无法描述这些就是是什么样的眼神，不像是接受了现状，也不像期待有人解救，眼神空洞，仿佛没有灵魂的傀儡。
走廊很长，走了很久却没有看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