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3.9.14.17

你相信我吗？

我突然这样唱起来，毫无征兆地，未曾思考地，以一种诡异的旋律，唱着关于谎言的歌。

我对谎言和真实，有着异常的执着。这个和它没有关系，只是“我”很执着。

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没什么情感，情感极大部分都是靠它来表达的。所以我平时的举动，只有“标准”，没有“想要”。

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渐渐地缺失了理解自己的能力。我不能理解自己的情感，我只能感觉到心率的加快，血压和体温在升高，肢体有些不明缘由的战栗。

愤怒，恐惧，喜悦，兴奋，这些情绪似乎都有这样的特征，那我现在是…哪一种？

我总是这样询问着，我需要知道答案，这个答案对我而言无比重要，这关乎到我是否是一种…有情感的生命体。没有情感，那就真的只能与机械作伴了…

它对此是毫无反应的，仿佛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是，我的失控，也无非是思维的极度活跃，信息和分析以疯狂的速度贯穿头脑，表现特征也不过是整个人看起来呆滞了。

或者说是，我的“时间”被静止了。

只不过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危害罢了，也许这种失控会从内部毁灭我自己，并不是不存在这种可能的吧？我很认真地指出。

它也没反驳，因为我确实一向考虑周全。但你的行为模式完全是在模仿，完全代入某种人设里，假装自己好像就是这样的人，自欺欺人到极致啦你，能理解自己才怪了。摆了摆尾巴，它又不再理我了。

可是我明明是为了去理解而模仿，代入，然后全身心地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看待这一切，试图去弄清楚为什么，为何，因此什么。

…毕竟我不太可能回到完整的样子了，时间是不可逆的，破碎了，便不会再完整回去，即使完整回去，也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了。

那就老老实实做好一个残破的…的个什么东西？总之这样就好了。它闷闷的声音从湖心亭的某个柱子处传来，听起来像是蜷缩在柱子上了。

人类会追求内在的真实，他们称之为“寻找自我”。我说。

但人类最后都迷失了，忘了他们在寻找什么，半路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然后痛苦，和周围的一切无法共存，唯一的陪葬品就是遗憾。它戏谑道。

随便吧，我只是讨厌人类，不代表我不想搞清楚他们怎么想的。

以此为结尾，我不再和它辩驳什么了，我们都没有错，继续下去也只是让黑白更分明，界限更模糊。

又回到网游上去，那儿的一切都是虚拟的，唯独背后的人类是独一无二且真实的。我拥有穿透这些表面去看见内在的能力，这种可以肆无忌惮观察他人的地方，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晚辈，新来者，无知，懵懂，观察力强，好奇心旺盛，内向，敏感，有原则。这就是我要扮演的“角色”。而我也成功地引起了周围的“先驱者”的注意。

我创建的角色，外表是小小的一只，一般的表情就是标准的“厌世”。典型的以外表高度抗拒来保护自我，内在脆弱且高度敏感，难以信任外界，永远做好独行的准备。这个外在和我要扮演的“角色”的内在，完全匹配，这样也就足够蒙骗他们了，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类。

接下来便是筛选，筛选出这里可以接触的人类。

总不该是所有的人类都令我讨厌的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