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恶堕
“对方大比分获胜的这几场比赛，有五场都在开场前十五分钟就取得了进球。”
曼海姆主教练雷姆摸着下颚，脑海中不断模拟接下来会发生的情况。
这种高速运转的状态他已经保持了近两周时间，自从看过杜伊斯堡的屠杀片段后，他的内心就难以保持安定。
如果让思维闲赋下来，光是那莫名袭来的焦虑就足矣让他陷入病态。
好在这份心事没让雷姆记挂太久，今天终于来到了决战时刻，如果再晚几天，心脏病和抑郁症，恐怕他迟早会占一样。
“比赛初始阶段，我们不能像之前一样抢开局，只要稳定到20分钟左右，就能够得到一段宝贵的喘息时间。”
雷姆对身旁的助理教练阐述自己的战略思维，他的大腿无意识地抖动起来。
球场上，曼海姆球员经过了针对性训练后，场面确实要强于杜伊斯堡此前的其他对手。
他们谨遵主帅的部署，每一次行动的小心谨慎，绝不冒着打乱阵型的风险去争抢皮球。
余翰洋的脑海中，【拉入泥潭】激活了第二条加成——当对方后防球员整体弱于己方时，对方全体球员数值降低10%。
此刻的曼海姆球员，无论大局观、身体素质、还是脚感、技术都有了小幅度的削弱。
但他们在训练中已经适应了杜伊斯堡的比赛方式，得到的经验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数值的降低。
杜伊斯堡这边虽然也详细分析过对方，但并没有进行特殊训练。
此前面对翁特哈兴这种排名靠前的球队，余翰洋也只是做了常规的部署，更不用说仅能混迹在中游的曼海姆了。
开局的五分钟，绝对是杜伊斯堡近期以来最不舒服的五分钟。
对方虽然没有高强度逼抢，但三条线的连接非常紧密。
杜伊斯堡几次攻到前场，最后却只能选择回传组织。
第七分钟，吉尔特在禁区内接到普施的空中短传，头球没有顶正。
第九分钟，曼海姆队获得反击机会，前锋霍金斯在拥有身位优势的情况下，被马伊快步上前将球铲飞出界外。
第十一分钟，米歇尔布林克带球推进至前场，对方后腰里克曼选择退守至禁区。
此时双方的人马尽数排布在球门附近，乌泱泱一大片。
米歇尔布林克深知自己的优势，他将球长传直塞给回撤接应的斯埃魏因。
后者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瞳。
在皮球飞到自己身前半寸时，斯埃魏因用右腿将球挑至高空。
身旁的防守球员本来打算与他进行争夺，但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对方踩了个空。
这名防守球员下意识地再次追向皮球落点，但斯埃魏因一个矫健的转身，再次将刚要落地的皮球踢高，而后迅速进行第二次转身。
曼海姆两名后卫被晃得神魂颠倒，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斯埃魏因已经站在小禁区内直面门将，他只做了一个简单的双触，便晃过了对方门将豪伊卢克。
随后轻推将球送进空空如也的大门。
1：0！
余翰洋赛前的加点不仅强化了斯埃魏因的地面控球能力，对他的球感和脚下的敏捷度也有不小提升。
以往，斯埃魏因虽然也会做一些花式，但像这样观赏性极强的动作却不常见。
“这是什么情况？”
对面突如其来的变故，场边的雷姆显得不知所措。
对于斯埃魏因这位神仙级的射手，他们在赛前已经对其进行了无数次赛博解剖。
他的运球习惯、跑位习惯、射门习惯已经烙印在了曼海姆教练团队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这家伙以前从来不会使用类似的过人方式，他总是喜欢从地面做文章，即便是高空球，大多也都是将球做给队友，或是直接头球攻门。”
“这毫无征兆的挑球，连续两次骗过了我们的防守球员。”
“我的上帝，这到底是一只什么妖怪球队！”
雷姆似乎是在对助教诉说自己的震撼，又似乎只是将大脑的中的思绪用言语表达出来。
主队球迷哑口无言地看着球场大屏幕中的回放，直到半响过后才有人缓缓开口。
“这家伙太全能了，我原以为霍金斯至少有他80%的实力，目前来看恐怕60%都够呛。”
“对面究竟是一支怎样的球队？他们几乎无所不能！”
“球员个人能力强也就算了，战术还找不到任何破绽。”
“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们也能像这样觉醒。”
比起曼海姆的震惊，杜伊斯堡这边就要淡定许多。
余翰洋开场后就看出对方肯定做过不少准备工作，刚上来那几分钟，他还有些许忧虑。
万一真就被对方拿捏住弱点。
但现在他彻底坦然了，在德丙舞台，即便没有任何战术，单靠球员的灵光乍现也能打通一切阻碍。
曼海姆两名后卫被戏耍地有些愤怒，看向斯埃魏因的眼中多了几分杀气。
重新开球后，比赛逐渐升温。
第二十二分钟，吉尔特与普施连续短传配合，将球带至禁区左侧。
受到了斯埃魏因的启发，他也忍不住想秀秀自己的脚法。
作为德丙的过人王，吉尔特的功底自然不用多说，一个丝滑的踩单车直接晃过对方边卫，而后虚晃一枪，将皮球扫给中路的斯埃魏因。
后者见门前空间比较狭窄，又把球横塞给右侧的普勒德尔。
似乎是两名搭档的绣花瘾传染给了他，平时喜欢用速度硬突的普勒德尔也开始用脚下功夫挑逗对方后卫。
将皮球带到底线附近后，他做了一个像左拨球的假动作，而后把球从空中踢还给斯埃魏因。
斯埃魏因一个令人始料不及的回头望月，将皮球连带门将一起送进了白线后端。
2：0！
杜伊斯堡相拥庆祝。
雷姆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和此前杜伊斯堡军训过的很多教练一样，面目颓然地枯坐在教练席。
“我已经竭尽全力，但是对方球员的应变能力比我们强太多了。”
“他们不只有一种进攻方式，即便我们摸清对方一百种进攻套路，他们也能随手掏出第101种！”
曼海姆球员有些回天乏术地无力感，但还是没有失去抵抗的决心。
至少他们的体力仍旧充沛。
第二十九分钟，吉尔特在禁区外延大力抽射球门远角，皮球被门将豪伊卢克扑出。
曼海姆队从后场开始组织反击。
边锋肖恩带球奔袭至前场，而后将球从弗莱克施泰因的身旁扫向中路。
禁区内的霍金斯用头一顶，将球从马伊的眼皮子底下送入网窝。
2：1
“不得不说，对面前锋还是有点实力的。”
这个丢球没有让余翰洋内心产生太大波动，他只是淡淡点评了一句。
“那要不要冬窗让高层买过来？”法拉特半开玩笑道。
“算了，我不太喜欢用成品，练小将才有意思。”
而对方教练席前的雷姆，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
至少球队还能攻得出去，只要拥有进球能力，一切就都有希望。
......
第三十一分钟，斯埃魏因直接罚进了一个三十码处的任意球。
这个球越过人墙后就奔着死角而去，豪伊卢克心有余而力不足。
3：1
虽然开场阶段杜伊斯堡碰上了一些难题，但在绝对的碾压之势面前，所有的阻碍都迎刃而解。
第三十九分钟，普勒德尔在右侧挤过对方两名后卫，接到米歇尔布林克的长传后直接推射近角。
豪伊卢克极力伸手却没能够到，脸部顿时变成了痛苦面具。
4：1！
和此前杜伊斯堡击垮过的所有门将一样，豪伊卢克瘫倒在地，有些怀疑人生。
实话实说，他职业生涯以来还从未踢过这么辛苦的比赛。
明明只踢了半场不到，却像是跑了一场十万公里的马拉松。
主要还是心累。
对方变着法的戏耍，加上长时间注意力高度集中，杀死的脑细胞完全不亚于做完三套数学试卷。
半场结束，杜伊斯堡带着三个球的领先优势回到更衣室。
这场比赛其实他们的数据优势并不大，控球率仅仅六四开，被断球的次数也远远多余之前几轮。
但好在场上的球员实在太有灵性。
“曼海姆比科隆胜利和慕尼黑1860还要难踢。”
“某些时刻我甚至以为是在进行训练赛，对方的风格和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
在往回走的路途中，米歇尔布林克对普施随口说道。
他列举的两个例子都是杜伊斯堡这个赛季最难缠的对手。
一个把他们打成了0杠3，另一个让他们吃到两张红牌，直到最后阶段才勉强扳平比分。
可今天这场比赛，虽然杜伊斯堡依靠个人能力继续保持强势，但曼海姆也确实让他们消耗了不少能量。
......
主队更衣室。
雷姆有些郁闷地坐在长凳上。
赛前的焦虑不安此时又转变成了沮丧和不解。
沮丧的是，无论自己做出多么大的努力，却仍旧只能被对方当成玩具一样蹂躏。
就像一个历经千辛万苦刷到满级的勇士，最后却在决战中被巨龙随意一脚便踩成肉酱。
这种结局带来的失落感，远比直接裸踢要大得多。
不解的是，明明已经大致摸透了杜伊斯堡的踢球套路，可他们却像是可以无限衍生的数字生命一样，总能展现出一些新的东西。
“杰西，我们应该怎么破局。”
雷姆像是无助的孩童，开口求助助教。
虽然他并没有指望从对方口中听到什么有营养的答案。
“找破绽！”
杰西.丹尼尔只吐露出三个铿锵有力的字符。
“破绽？他们的中前场像是嗑了药一样，完全没有懈怠的可能。”
“那就从后场找。”丹尼尔回答很简洁，似笑非笑地看着雷姆。
雷姆从工作桌上的笔记本中调出上半场的比赛录像，快速地浏览四五遍。
直到中场休息的十五分钟即将过完，他才露出了悟道似的表情。
“他们的后场确实没有像锋线那样强大。”
喃喃自语一句后，雷姆迅速把球员们召集过来，开始说吩咐接下来的应对方案。
.......
下半场。
杜伊斯堡的字典里并没有收手二字。
尤其是碰上曼海姆这支想要还手的球队。
那更是要狠狠地抽打，直到对方失去战意！
而曼海姆这边，却没有像其他球队一样，落后就丧着脸。
反而从他们的嘴角中，能看到一丝肉眼可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