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理念碰撞
“太师叔的话，徒孙不敢苟同。太师叔也说了，天下武学何其繁多，纵是天纵之才，也不敢说能尽识，而且剑法学的再多，通常也只是使用最熟悉那几套，倒不如一开始就只将一两门剑法练的纯熟无比，只要对敌之时能够学以致用，随机应变，未尝不能够纵横天下。”岳凌云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充满了自信。
他并没有因为风清扬是武林前辈高人，就附和他的说法。对于剑法武学，岳凌云有自己的认知。而且前世虽然没有习武，但武学小说电视剧却看过不少，动手的话，或许自己打不过这太师叔，但理论基础，他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风清扬。
“谬论，谬论！华山剑法，只要是华山弟子人人都会，你见有几人真的能凭此纵横江湖的？剑法最初跟最后，虽然都是简单的刺、撩、劈、砍，但就如人的一生一样，经历世事看透世间，返璞归真的老人，与懵懂无知的孩童那能一样吗？”
风清扬双目倒竖道：“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剑法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不能做到博学诸般剑法，就如同闭门造车。
想要达到你所说的无招胜有招之境，必须得自己有足够的阅历，识得天下剑法的诸般变化，最后忘却剑法本身，最终做到心随意走，随意而动。”
岳凌云一听，心中不服，语气没了一开始的恭敬，开口道：“剑法终究是剑法，与诗书终是有所区别，不能一概而论。
剑法还是在于勤学苦练。我不否定太师叔见识更多的剑法，增长阅历的说法，但自身只需要精研一两门也就够了。只要将这一两门剑术练的纯熟无比，如身体本能一般，如此对敌之时，根本不用思考，身体自然就能做出反应。”
小岳现在也是这样做的。别看他手上的神功不少，但他其实只是针对性的学了那么几门而已。空手的摧坚神爪，剑法是玉女素心剑，还有一个远程的弹指神通。
至于其他的什么打狗棒法、独孤九剑、降龙十八掌之类的，基本都只是熟悉一下就束之高阁，根本没有再进行精研。
“不对不对！剑法想要到达高深层次，应该是要去芜存菁，化繁为简。只有学遍天下剑法，才可以更进一步，做到剑随心转，成就真正的无剑胜有剑之境界。”风清扬须发皆张，显然是被岳凌云给气到了。
风清扬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毕竟，他所掌握的独孤九剑，说是一门剑法，但是其实倒不如说是剑法合集。虽然名为九剑，但其中每一剑一式，就蕴含着几百种的变化，其中森罗万象，有应对各种兵刃和各种状况的方法。
如果说《九阴真经》是天下武学总纲的话，那《独孤九剑》就是天下剑法的总纲。
因此，说风清扬学会了天下间所有的剑法套路也不为过。
岳凌云现在也红了脸，争辩道：“从学遍天下剑法，到化繁为简，至少要十几甚至几十年的苦功，而且非常吃天分，资质稍微鲁钝平庸点的人根本难以有所建树。
反倒不如专精一种剑法，甚至是只熟悉剑法的刺、撩、劈等基础动作，努力修炼下去，只要能做到不拘泥于剑法套路之中，能够灵活变通，却是能少走许多弯路。”
“臭小子胡说八道！”
“我看是你这臭老头顽固不化才对！”
岳凌云与风清扬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竟是就这样吵了起来。
二人吵出了真火，风清扬身上不自觉散发出剑势，向着岳凌云压去。他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对世事看淡，但化繁为简是他坚持一生的武学理念，现在竟然有人跟他唱反调，自然是心有不忿。
岳凌云此刻也是锋芒毕露，感受到剑势的袭来，手搭在了碧水剑的剑柄上，好似要随时出鞘一般，身上也生出了剑压。
两人的气势碰撞在了一起，风清扬微微一愣。心道：这小子倒真是个练剑的好苗子，如此年纪竟然已经能凝练出剑势。
剑势是剑客剑以身合所形成的气势、气概、气场，一般只有剑术大成，才能够凝聚出自己的剑势。
风清扬将自身剑势稍稍增强，直接压过了岳凌云，让小岳身形倒退了几步，面色也有些发白。
旁边的令狐冲一开始听着两人的辩论，虽然感觉有些深奥，但心中隐隐觉得那是武学至理，于是认真的听着二人的话语，用心记下，并且在心中揣摩。慢慢的，不由的深陷其中，却是将两人忘到了一边。
至于风清扬和岳凌云，因为专注于与对方的争辩，试图说服对方同意自己的观点，也是忘记了令狐冲还在旁边。
及至一老一少不自觉的开始气势碰撞，令狐冲才被二人的散发出来的气势惊醒。他不知道为何会演变成这种情况，但也是知道是因为两人在武学理念上的冲突。
令狐冲对于岳凌云能够生出剑势也是暗暗吃惊。要知道江湖上许多成名的高手，都不见得能够生出自己的气势呢。
“哈哈……”看着小岳因为自己的剑势而倒退，风清扬捋须笑了两声，“臭小子，你还嫩了点儿。现在你可服气？”
岳凌云脖子梗：“不服！以势压人罢了。”
风清扬蹙眉道：“那要怎么样你才服气？”
“太师叔，咱们若是就这样争辩下去，怕是一万年也不会有结果。”岳凌云紧接着道，“我等江湖中人一向是以胜负来较高低，咱们来一场剑术比拼，可比言语上的争吵来的直接。”
风清扬面上有犹豫之色。岳凌云说的确实是个办法，只是自己这么大年纪，总不能跟个晚辈动手吧？
如果是平常，以风清扬他的身份，倒也不会跟岳凌云这个后辈一般见识。可是偏偏刚刚与小岳的一番争论，听他的每一句话，虽然与自己的理念有所不同，可细想起来，又好像有些道理。风清扬一生就痴迷于剑法，因此他也想知道，刚刚小岳所说的理念是不是另外一条剑法道路。
令狐冲有些紧张的看着风清扬、岳凌云二人。在他心里，小师弟自然不是太师叔这位前辈高人的对手，但是这场理念的碰撞却也让他隐隐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