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4
当下时值崇祯八年,两军在辽西剑拔弩张,天公总是忽作血色,似在暗示一场血战。
“陈大人,死囚陈德清想要见你。”新百户龙升上千户殿禀报到。
“嗯,我同意了。”陈炼说罢便只身踱步到死牢中。
涉足在阴暗狭长而又潮湿的地下通道中,两旁是映照着从墙壁上射出的烛光面不改色的狱卒铁脸,兵器犀利得冷光晃晃。
进入牢中,陈炼转入第一扇铁门中,里面是稻草、墙壁、老鼠、黑暗、活死人,这就是所有事物。
陈炼走近陈德清,发觉他脸上只有冤愁和对死亡的畏惧。
“陈大人,”半秒中陈德清就眨眼间将双手紧握在陈炼的手上,结束后他双手上的铁锁还锒铛乱响,“我是清白的啊!”陈德清边说边颤抖着双手,振得陈炼手腕发痛。
“不急,慢慢说,若你真是忠义之士被诬陷,我定替你伸冤。”陈炼的双眼充满了悲切之色。
“就是你的顶头上司王忠要害我!他是...”陈德清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慌,但他还是把快要咽回去的话又吐了出来——“他是奸诈之人!”当他说出这句话后,陈炼瞥到守在铁门房口的狱卒有意的眼皮抽动了一下。“我本乃清贤之士,只可惜有日无意发觉了王公公私吞国库的钱财。就一眼,吾身就现处于此。”说着说着,陈德清已经吃了不少自己的心酸泪了。
“我定替你沉冤昭雪!请你好好保养身体,努力活下去!”陈炼从来听的只会听别人心中的声音,而不是嘴巴说出来的。
陈德清被连夜秘密处死。
陈炼得知后怒不可遏,提刀直冲东厂提督的住宅而去。
陈炼踹门而入,横刀插在一朵白花上,自己立于黄花从中。
没想到王忠这狗诈之人的前院竟是一派格调高开的花团锦簇,甚是繁华,定是挥霍了不少窃得之财吧。
“王贼,名忠实贼的狗碎快滚出来!”
此时正值正午,王忠慢悠悠地从房门踱步出来,出门第一眼不看陈炼,看天,身后是正在“用膳”的妻子儿女。
“什么和风把陈大人吹到这了,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好天气只缺陈大人一人啊,快来进屋一起吃饭吧,如何?”王忠全程哈腰驼背,跟见了皇帝似的,全然没有见到陈炼脸上的怒态和横刀一般。
陈炼废话也不多说,快步冲将上前,秋刀实则寓意斩断秋愁,重获春生,而正巧此刻正是寒秋之时。
王忠突然大叫道:“怎么,你难道要我世人皆醉我独醒吗?!”
陈炼也随着忽地停下冲锋的脚步,继续听他讲强逞之词。
王忠见他停了下来,嘴角向右上方翘了起来。“现在腐败的朝廷越是腐败就越是重削百姓,那么我所窃取的就是不义之财,所以”陈炼突然打住了他的话,“所以这就是你逃避审判的理由吗?他人堕落不是你堕落的理由!哪怕你是最后一个!”说罢,陈炼也不再多听,提刀直冲王忠的面门而去,而王忠还处于刚被陈炼所说直击灵魂的中心的状态。
陈炼饶恕字典的底线就是不杀人,而王忠早已越线,而在这字典的唯一一条铁律就是——杀人得偿命。
王忠也不是那种安逸之人,早就有准备,马上退回至门槛之处,顺手从门后一摸就顺出了一把青龙偃月刀。电光火石之间,就举刀招架住了这一攻势。
“好啊,属实讽刺,青龙偃月刀的传人竟是忠义的对立面!”
王忠听了羞辱之词,心头过意不去,恼怒成羞,急使蛮力,挑开了秋刀,紧接挥劈回去,陈炼见状向后闪躲,王忠旋即立马向前压制冲锋,陈炼接连抵挡了几招招式,不觉中,陈炼已快退回至了大门口,陈炼明白他不想牵涉到家人,诚然,家人永远是清白无罪的,那就成全他吧。想到这里,陈炼飞快转身到王忠的右手处,这样一来,他们再怎么前后退都只会到两侧的墙壁了。
在打斗的过程中,陈炼能感觉到有时不时的多个紧张眼色从房门中射出到他的脊背,但这也不能改变他的铁心。
王忠又是一扫,直击秋刀的刀锋,振得惊天动地。王忠本想使出青龙摆尾一招,谁料刚转身后接着横扫扫到一半时,陈炼忽地跃起,从王忠的顶门正中落去,王忠急忙提刀向头上挥动起来,可是陈炼借助着重力优势压制得让王忠单膝跪地,王忠见势不妙,左腿跪地动弹不得,转用右脚向后蹬地,一嗖就向前方弹了出去,五体投地地狼狈落地。
王忠知道强攻不下就只有转攻为守,伺机而动。
陈炼再次提刀冲来,不断地转动手腕来转动刀来让对方难辨真实进攻方向,一下又向上挑,一下又向下挥劈,变幻莫测,其妙无穷。
王忠临危不乱,“按兵不动”——紧握着大刀,让它立在原地不动。可是,陈炼丝毫无乱,继续向前冲将。
下一秒,秋刀已砍在了青龙偃月刀的刀尖上了,出乎王忠意料的是,他没想到自己两刀招架处的空间竟然就是脖颈旁分毫之间,王忠没有多想,赶忙抽回大刀,生怕陈炼的蛮劲直接让自己的大刀剁掉了自己的脑袋。
王忠本想抽刀后迅速低头,谁知计划不如变化,就在抽刀时,秋刀因为摩擦和惯性,直接葬送了王忠的脑袋。
王忠身首异处,脑袋离开身体后的第一秒也是脑袋有意识的最后一秒,脑袋刚好旋转至正对着房门,房门是魂不附体、面色惨白的妻子儿女的面容,这是他看到的,看完后,他来不及进行下一个大脑活动就闭上了眼。
当晚,陈炼连夜携着全家人逃离紫禁城,星夜连天辉映着他们策马奔驰的身影。第二天破晓,他们“投奔”到了河南与河北的交界处的小乡村,在方圆两里没有人烟人迹的山里落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