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桌是恶魔之子
蝙蝠侠的不请自来没有打乱孙逊的生活，还上的学还是得上，只不过需要孙逊考虑的东西更多了。
父母显然有东西在瞒着孙逊，若他们做的是正经工作，蝙蝠侠不可能找上门来，更不可能被人夜间闯入还不报警。
但不管怎样，孙逊还是站在父母这边，因为温斯顿和劳拉对孙逊很好，他们在孙逊刚懂事的时候就告知，他是被收养的，而他们丝毫没有因此减少对孙逊的疼爱，在这16年人生的记忆里，孙逊大部分时间都非常幸福。
如果蝙蝠侠想要伤害他的家人，孙逊绝不会袖手旁观。
劳拉开车将孙逊送到学校：“宝贝，要和新同学好好相处哦。”
“知道了。”
高中生正是青少年自尊心最敏感的时候，极少有人愿意让父母接送上学，那会遭到周围人的嘲笑。
但孙逊没有因此而感到羞耻，多少人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孙逊无视周围怪异的目光，给了劳拉一个拥抱：“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和爸爸的。”
这时候一辆黑色雪佛兰在他们的侧后方停下，一个男人推门而下，看见他脸的那一刻，孙逊瞳孔陡然收缩。
昨晚上，他的目光穿透了蝙蝠侠的面具，看见了面具下的那张脸，现在那张脸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且似乎是在接送什么人。
布鲁斯拉开后车门，对里面的人说道：“达米安，学校到了，你该下来了。”
达米安将自己的制服和万能腰带放进书包，一脸不情愿地走下车。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论学识我当老师都绰绰有余了，而且你需要我的帮助。”
布鲁斯摸了摸他的头，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那样：“家里还有其他人，如果我忙不过来的话，也能把迪克叫过来，从布鲁德海文来哥谭只有一小时路程。
总之，上学这件事没得商量。”
达米安只得目送布鲁斯驾车离开，独自背着书包走向校园。
孙逊全程旁观，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因为围观的人群有很多，毕竟那可是哥谭的“韦恩”啊，曾经哥谭最显赫的家族。
之所以说曾经，是因为不久前布鲁斯.韦恩破产了，这事还上了星球日报的头条，新闻编辑者署名是克拉克.肯特。
“如果他是布鲁斯.韦恩，那刚才那个学生岂不是……”
孙逊默默将达米安的脸印在脑海里，紧跟着也进入到学校当中。
哥谭高中，从名字就能看出这所学校在哥谭的地位，它或许不是哥谭最好的学校，但绝对是最出名的，许多名人都在这所学校读过书，如谜语人，双面人，黑面具，蝙蝠侠，罗宾……
如果说阿卡姆疯人院是哥谭人才市场，那哥谭高中就是人才培养中心，源源不断地向哥谭输送新鲜血液，其中大部分都泯然众人，但最出类拔萃的那一批仍旧活跃在这座城市，以他们的方式。
而今日，这所学校又迎来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学生。
……
温斯顿和劳拉确实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孙逊只需要到办事处领取校服和校园ID卡，根据ID卡上的信息找到自己的班级和座位。
结果刚进教室，孙逊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蝙蝠侠之子达米安就坐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
孙逊内心非常意外，表面波澜不惊，自己找个空位坐下，结果班级里唯一的空位就在达米安左边。
路过达米安时，孙逊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他好像在看什么书。
孙逊没有贸然上去自来熟地打招呼，而是把书放好后，等待老师上课。
大概过了几分钟，一个目测两百磅左右的黑人大妈走进教室。
霍金斯女士托了下眼镜：“今天我们班有位转校生，让我看看……马库斯.笋，笋在吗？”
孙逊歘地一下举起手：“老师，是孙，不是笋，笋被胖达吃光了。”
这句是用中文说的，因此霍金斯并未听懂，但也能理解自己发错音了，她眉梢微蹙：“笋同学，孙，笋……马库斯同学，还是你自己上来自我介绍吧。”
“好的老师。”
孙逊迈步走上讲台，望着班级中一对对或轻蔑，或好奇，或鼓励的眼睛，突然眼前一晃，一道水帘倾泻而下，水幕之后，也是一对对的眼睛，不同的是，这些眼睛里全是期盼。
每次吸收石头的能量后，孙逊就会看见各种各样的幻觉，今天这次尤为严重，他甚至能感受到有水滴溅射到脸上。
都是假的，幻觉，不能表现出异常……孙逊深吸了口气，眨了下眼，水帘才消失不见。
“我是来自大都会的马库斯.舒格尔.孙，中文名是孙逊，华裔，因父母工作需要来到哥谭，我不会功夫，如你们所见，更不是眯眯眼。”
孙逊的发言惹得台下学生一阵哄笑，因为他提前回答了对华裔的刻板印象，但达米安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
孙逊也注意到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嗯，另外说下爱好，我喜欢游泳健身，讨厌超级英雄，更讨厌——蝙蝠侠。”
听到孙逊公然宣称自己讨厌蝙蝠侠，同学们都惊呆了，哥谭有不少人都讨厌蝙蝠侠，但很少有人在学校公然反对蝙蝠侠。
因为这里是哥谭，哥谭的恐惧就是蝙蝠侠，哥谭的希望也是蝙蝠侠，哥谭都市传说中永远不变的热门话题，年轻人中有不少蝙蝠侠的忠实拥趸。
霍金斯女士略显担忧地看着孙逊，底下也有不友善的目光，孙逊却完全不当回事，他连蝙蝠侠都不放在眼里，还怕蝙蝠侠的粉丝？呃，补充一条，是未成年粉丝。
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站起身，向孙逊提问：“为什么你会厌恶蝙蝠侠呢，他是正义联盟的一员，拯救过许多次地球，还是我们哥谭最出名的超级英雄。”
真实的理由是，孙逊故意宣称自己讨厌蝙蝠侠，以引起达米安的注意，但他不可能直接说出口，以及他现在确实有些许不爽蝙蝠侠。
孙逊嘴唇合紧：“因为狂笑蝙蝠。”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霍金斯女士更是不敢置信地捂住嘴：“你怎么敢说出那个名字……天啊，你真是个疯子。”
孙逊当然没有疯，他只是比他们更有勇气。
这个世界刚经历完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黑暗危机普通人无从知晓，但狂笑蝙蝠仅是一年多前的事，狂笑蝙蝠的阴翳仍笼罩在哥谭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还有人要问问题吗，没有我就下去了。”
不等老师提醒，孙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霍金斯女士调整了一下情绪。
“我们继续讲课……”
吱呀——
课桌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眨眼间孙逊的座位就变成了教室中的孤岛，而老师对此视若无睹，这是孙逊自找的。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你不该拿那个人当借口，这不会让你显得特立独行，只会让你被孤立。”
达米安没有挪动课桌，仍然留在孙逊左侧，也正是他在与孙逊说话。
孙逊撑着脸颊，侧身看向达米安，四周的桌椅同样离他极远：“我想被孤立的应该不止我一个。”
“我有自己的理由。”达米安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书。
孙逊用铅笔在课本上画下一只蝙蝠，右侧画了一只小鸟，在中间打下一个问号。
“每个人都有。”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背对着孙逊。
孙逊的耳朵很灵光，他能听见其他人在讨论自己，内容不用多说，都是鄙视孙逊，还有华裔这一群体的。
但其他人的态度不重要，孙逊只在意达米安，他一进来就观察到其他人的座椅与达米安有距离，孙逊判断达米安被孤立了，特意创造同样的处境，以增加达米安对自己的认同感，这样再上去套近乎就不显得突兀了。
“嘿，你叫什么名字？”
在孙逊凑过来的瞬间，达米安将手上的书合拢，收进抽屉里，冷冷道：“达米安。”
达米安很少与同龄人交谈，说话口气十分冷淡，不像在聊天，倒像是在找茬，张嘴就是一句：
“你有家人死在狂笑手里了吗？”
孙逊一阵沉默，也算是弄明白为什么达米安会被孤立了。
“并没有，我父母的身体很好，工作收入也很不错，我还有一个住在大都会的姥爷。”
“那是为什么？”达米安很不解。
孙逊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达米安：“在追问别人之前，不先说下自己吗，你为什么会被孤立呢？”
“被孤立？我？”
达米安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孙逊：“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为什么不能是我孤立了其他人？”
好中二的发言，孙逊都想把这一段录下来了：“好吧，就当是这样，那真实的理由呢，我指的是更现实一点的。”
“我把同桌送进医院了。”
“就是我屁股底下这个，对吧。”
“他嘲笑我是个黄脸猴子，还在我面前摆出李小龙的动作，说要向我领教一下华夏功夫。
我满足了他。”
孙逊脑袋往后一缩，在心底为那个人默哀三秒：“听起来你有点暴力倾向。”
达米安对因为这件事被布鲁斯训斥而耿耿于怀：“我是没想到他这么不禁打，一脚就倒，白长那么大个了。”
达米安不是所有罗宾里最暴力的一个，却一定是常识最少的一个，这多亏了他母亲塔莉娅的偏科教育。
达米安在十岁之前都被母亲塔莉娅关在一个与世隔绝之地，让刺客联盟的顶级杀手一起教导达米安，他的童年只有杀人与防止被杀，这导致达米安极为孤僻。
最突出这一点的事迹，达米安召集少年泰坦的方式，是针对所有队员的弱点制定计划，将他们打晕带到一处秘密基地，用电流束缚装置绑着进行初次见面，并美其名曰帮他们“增强防备意识”。
现在达米安已经脱离了少年泰坦，姑且算是得到了一定成长，否则那个把他拉进厕所的学生就不是摔个跟头那么简单了。
“我说完了，轮到你了，如果狂笑没有伤害你的家人，那他对你做过什么？”
狂笑蝙蝠是平行宇宙蝙蝠侠与小丑的结合体，也是正义联盟有史以来最恐怖的敌人。
狂笑给达米安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尤其狂笑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达米安的父亲，这更让达米安感觉怪异，所以尽管狂笑蝙蝠已经成为过去式，但达米安仍然本能地想收集更多狂笑的信息。
作为罗宾的时候，他面向的只有罪犯和家人，但作为达米安，他可以向普通人提问。
“你应该问，狂笑蝙蝠对我们所有人做了什么。”
孙逊眼中金光掠过，追忆起过往。
“曾经人们相信正义联盟能够保护地球，他们击败了遥远星系的宇宙霸主，打败了那么多的敌人，但狂笑蝙蝠和他的蝙蝠正义联盟让我们认识到。
一旦正义联盟失去控制，放弃原则，比起超级罪犯们，英雄们才是最大的威胁，是这个星球上最不稳定的炸弹。
狂笑蝙蝠让我们看清了正义联盟，英雄也会堕落，从此英雄的守护不再给人带来安全感，相反，人们恐惧着他们，被迫向他们献上欢呼和掌声，在内心祈求他们不要发疯。
不管是喜爱还是讨厌，归根到底，都源自于弱者对强者的敬畏。”
孙逊的理论叫达米安眼前一亮，他从未听人如此评价正义联盟。
“很新颖的说法，这么说，你是在害怕蝙蝠侠咯。”达米安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孙逊当然是否认了：“我没有！”
弱者才会畏惧强者，孙逊现在不如蝙蝠侠，但他自信迟早会变得比蝙蝠侠更强。
“不，你就是，哥谭没人不害怕蝙蝠侠，”达米安大声道，“除了我！”
“还有我！”
“只有我！”
一番接近大学生水平的谈话（争吵）下来，两人不分胜负，也熟络许多，达米安熟悉了与人沟通的节奏，不再显得那么咄咄逼人。
到了午间休息，孙逊和达米安一起去往学校食堂，打饭途中达米安的手表亮了一下，他立即侧身避开孙逊的视线，察看手表屏幕上的信息。
达米安的手表直连着蝙蝠电脑，蝙蝠侠随时都能联系上他，达米安也能用手表实时了解哥谭的状况。
“又一起夫妻失踪案……”
达米安很想立刻去现场调查，但随后他又接收到新的信息。
【接下来我会停用你的权限，不用继续操心这件案子了，好好上课吧，放心，给你保留了视频通话和定位功能。——你亲爱的姐姐芭芭拉】
达米安气得牙痒痒，对着手表一通操作，但论电脑技术他是怎么都比不过芭芭拉.戈登这个电脑天才，只能看着自己的黑科技变成小天才电话手表。
但这不代表达米安死心了。
“孙逊，你知道学校里什么部门消息最灵通吗？”
孙逊一直在偷偷观察达米安，很快就反应过来：“说到消息那当然是记者了，哥谭高中应该有设置校园报纸吧，怎么，你想去试试？”
达米安托着腮帮子，考虑着孙逊的提议：“校报记者……只能在学校里采访学生的记者有什么好当的。”
孙逊纠正他：“谁说学生没有新闻价值，青少年可是全世界最敏感的一部分人群了，任何消息你都能从他们的博客上第一时间看到，而且他们敢于发言，只要把握得好，每一个学生都能是信息来源。”
达米安很少玩手机，也很少朋友，今天才交到了上学来的第一个朋友，自然不清楚这些事情。
“你说服了我，也许我该去试一试……”
孙逊启发了达米安，他迅速想到了当校报记者的其他好处，有了校报记者的身份，达米安以后就能光明正大地在学校展开调查了，这一点连他的父亲蝙蝠侠也做不到。
达米安找到了发挥年龄优势的途径！
虽然没怎么看过漫画，但孙逊也混迹过网络，对蝙蝠侠有一定认知，他很清楚蝙蝠侠为什么会把达米安送来上学，无非就是填补自己过往的缺憾，却从未考虑过达米安想不想要度过这样的人生。
长此以往，蝙蝠侠只会将自己的儿子越推越远，不过孙逊并不关心这一点，他有自己的目的。
如果达米安就是一个普通学生，孙逊没必要费这么多心思和他搭上关系，达米安必须是罗宾，只有这样，孙逊才能跟着他追上蝙蝠侠的影子，和蝙蝠侠算昨晚的账。
另外，现在孙逊认为自己有必要加深对父母的了解，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工作，有没有危险，这些都是孙逊想要知道的。
“至少下次再有人找上门来，我也好有准备。”
多亏了蝙蝠侠，现在孙逊睡觉都抱着装氪石的盒子，只有这样他才有安全感。
殊不知，涂铅的盒子只能隔绝氪石的辐射，却挡不住全部，孙逊眼底的金色越来越深，他自己却毫无察觉。
“你要去报名校报记者的话，叫我一声，我跟着过去看个热闹。”
孙逊转头看向达米安，一只咆哮的恶魔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随你。”